少年时无意逮获一名来去无踪
的飞天贼之后
催发我个人的英雄崇拜妄想症
萌起搜集各方犯罪心理资料
倾尽一己之力
在单薄的文件匣内部，建构
一方防备坚固的城池
迎接时运不济、甚至不拒
更多各门各派
或兼收偶遇，不请自来投靠
的魍魉魑魅
失意潦倒的能人异士
很快地，我发现

再大的聚义堂，若不及时
安抚或诏安，最终人患爆满
无论是过往的曾经
或以不同形态
的高姿态，无论是通过
木人巷，或十八铜人
严峻的考验、崛起的新贵
即便是五官轮廓鲜明，一旦长年
相互倾轧，在沙丁鱼式挤压的空间
同样不堪一击
脸部性格表情严重扭曲，甚至体味汗腺
馍糊混淆，从此
无法再走出自己
鲜活的身体语言
我同样发现

随着年龄层渐长，一介
长期耽溺自恋、兼身陷于储物并发症
的中产阶级病患
无论过去式的审核形式，或沿袭
正统伏案书写的姿态
我已无法有效按个别案例的需求
分门别类地处理陈年呈堂
的证物，尤其面对被告
或原告身分对调，控词选择性遗忘
的当下，我
何尝不也面对一场
灾难式的窘境
？

如今，我惟有狠下一道逐客令
还我一隅清雅
颐养天年
从此不问人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