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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2018
空心菜 ‧ 内心的忏悔
作者: kychia

我在大学是住校外的,我住的区域每小时只有一趟巴士,我通常都是整点从房间走出去到等巴士的地方,正好就可以上巴士。其他人都会至少提早5分钟下楼,而我总是喜欢碰运气。要是我走下楼刚好有巴士我就上车,巴士走了或者满员挤不上去了我就会用Grab。妈妈总是说,我这个不到最后一分钟不做事的性格很“歹款”,是一个超级坏习惯。而我常常也因为这个性格错过很多,我总觉得是运气的问题。

还记得那是上学期期末考的第一天,我如常在房里吃了午餐之后准备下楼等巴士。我在出门前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导致我比平常迟了一点出门。在我快步走到巴士站的时候,我看到学校巴士从我身边往巴士站的方向开去了。然而,我这慵懒的性格只允许我加快步伐,宁死不屈,我不追巴士。结果很幸运的,我快步走到巴士站,赶在最后一个人后脚踏上巴士时我前脚就跟上了。当天是期末考第一天,巴士上早已坐满,我和在我之前上车的几个人只好站着。

站在最前面的我突然发现巴士最前排有一个位子,上面坐着的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是巴士司机的朋友,纯粹上来聊天的。当时快步走了很多,双脚一松懈就会腿软的我站在那里,眼神充满怒气地盯着那人的后脑勺。看着他跟司机愉快地聊天,我心里越来越气,幻想着无数个我数落他的画面。我内心想着:凭什么你可以坐在学生巴士上霸占学生的位子?明明也不是替换司机为什么跟上来霸占一个位子?就因为你想跟朋友聊天我们学生就少了一个位子。偶尔还夹杂了几句问候祖宗的句子。

想着想着我越来越气,而他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我炽热的目光,还是后脑勺被我烫到了,突然他就转过身来看了我一下,然后跟我说:“Amoi,sini,duduk.”说着一边向我招手一边腾出座位。当时我内心一阵尴尬,好像做错什么事了,双脚却很诚实地走向那个座位,然后连声跟他道谢。随后他随便跟司机拿了张纸就在司机座位旁的阶梯上席地而坐,继续跟司机聊天,偶尔还转过来对我微笑。我就坐在他让给我的座位上打量他,他看起来好像是学校工地里面的人,衣服和裤子上沾了点灰,当时应该是他的午休时间所以上来陪司机聊天。

从宿舍到学校大约是10分钟的车程,那10分钟里面我几乎都是充满愧疚的。虽然没人知道我内心对于那个人的咒骂,但我还是羞愧得想立马跳下巴士。况且,当时在巴士上站着的不只我一人,比我早上巴士的人还有好几个都还站着。就算那个人一开始没有坐在那个位子上,也轮不到我坐下。与此同时我也在想:比我早上车的那几个站着的学生会不会跟我一样也在问候我的祖宗了?会不会也在想说我那么迟上车凭什么有座位而他们没有。

简单的一句话和一个小动作,竟足以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引发我去深思自己对于人生的态度。换作平时,我肯定觉得自己真的无比幸运,最后一个上车居然还有座位,甚至巴士上还有人是站着的,我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赶得上巴士已经够幸运了,居然还有座位!但是那天,我心中居然只觉得那么侥幸的自己怎么有点苟且。

面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我那些想法显得自己多么的狭隘,而且是那么的不知足。我甚至为了一个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座位在内心咒骂一个人。亏我还是受了那么多教育,大学也快毕业的一个人。我到底为什么可以用这种侥幸的心理活到现在?我生活中的侥幸并不是因为我幸运,而是身边的人比我善良。看来,我还需要再自我检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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