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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1/2018
驹霹 ‧ 醒
作者: kychia

“醒来了吗?”

“嗯,醒了,有事吗?”

有事,有事,当然有事;若没有事,下一刻要我窒息或瞑目,我在所不辞。

最近在研究这一个字————醒。也拿了个“醒”字到处询问,问了好多同学,几经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换来了好多走心的答案。同学们都问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正寻觅着答案。

之前跟了一位老先生聊天,身旁的儿子也参与其中,说啊,他爸爸昏迷了一个星期,醒来的时候,以为刚刚被推进手术室,怎知醒来后日历已跳了7页。老先生尴尬地笑着,儿子心有余悸,叙述时不时会望向他的父亲,叹了叹气。幸好,爸爸还是醒过来了。

另一位60来岁的大叔告诉我,20年前一场大病让他誓言戒烟,如今虽然仍有并发症,他却感谢他之前做的决定,现在才不至于病入膏肓。我恭喜他,他光荣地给了我大大的微笑。然后我又遇到了另一位年近五旬的先生,远处就可以听见他响亮的咳嗽声,走前一看是我一年前遇过的病人,我问他“你还认识我吗?”“还认识啊!”他说。他一年前和另一位“病友”一同告诉我的一句话,我还记得,他们说“都抽了那么久了,停了也没什么用,为什么要辛苦自己去戒烟呢?”然后一起搭肩哈哈大笑,像兄弟一样。阔别一年,我回到了那病房,他仍然老模样,不同的是,朋友不在了,不久前从朋友与医生口中得知那位先生刚离世,不会再在病房出现了。如今朋友走了,那位先生好像也没有家人来探访,孤独的背影让人看了还挺心酸的。

几年前也有一位友人在聊天时提到了他失败的经历,不知要怎么在他朋友群中抬起头来做自己,他深怕自己患上忧郁症,问了我一点儿想法,他说他愿意听取意见,并会再去寻求更多的意见。之后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他的毕业照,与和友人的快乐合照,想必他已爬出了为自己设下的深坑,找到了那一条之前被尘埃覆盖的人生路吧…………

醒 来 有 很 多 形 式

那天巡房时我遇到了他,我俩年龄相近,正处花样年华的他,却因为成为代罪羔羊,在监狱里等待着判刑,然后因为患上了疾病必须留院观察。

“那罪行如果判了,好像是死刑。”他说了那句,停顿了一下,勉强地给我一点儿微笑。

“也幸好,我没有被判那罪行。”他继续。

我希望是真的。

“你有担心什么问题吗?”我尝试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我担心一旦罪名成立,我见不到我的父母,还有我的侄女,我很照顾她的。”话语中穿插着对家人的思念。

“有什么梦想吗?”我问。

“我希望可以再一次上学,把中一到中五搞好,拿个SPM,上大学。”他想要弥补以前的辍学遗憾,在监狱里找到了阅读的兴趣。

“希望可以开个PR公司,全马各大公司都记得我的名字。”说到这,他憔悴的眼里突然发了光,那种感觉,只有梦想的力量可以做到。

“可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做到…………”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又低沉下来了。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我说。

“哦,谢谢你。”他点点头。

“祝你早日出狱,早日康复,梦想成真。”

我给予祝福。

“也祝你成为好医生,再见!”他回复。

关在一个小空间,却唤醒了那迷失的魂;他觉醒了,知道了人生是什么,也希望上天可以给予他下一个机会,重新整装待发,为弥补自己种下的遗憾。我不晓得命运会给他带来什么未来,但我知道的是,若给予他第二个机会,他将会是一位带着使命的国家栋梁。

有些人需要经一大事,才长一智。之前有位智者说到:我告诉你我失败的经历,就是不要你犯上跟我同一样的错,我要你们经我一事,长你一智。你并非一定要从自己的错误中学习,你更应该从别人的过错吸取教训,绝不重蹈覆辙。

醒来有很多形式,人可以在不同的时间点醒来;有人半睡半醒,有人久睡不醒,更有人睁着眼睛打呼。

有人醒不来了,更有人选择不醒来。

人说:跌倒了要爬起来。

对啊,要爬起来,可不要爬了起来,就原地睡着;请清醒点儿,拍了拍肮脏的裤子,该准备起跑了。

“醒来了吗?”

“哦,我醒了,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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