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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2019
宋明家.智多星吴用,有用或无用?
作者: 宋明家

梁山泊108条好汉,吴用坐第三把交椅,排在总兵都头领宋江和卢俊义之后,任职掌管机密军师;《水浒传》第十四回首次登场时这么形容他:“平生机巧心灵,六韬三略究来精”、“谋略敢欺诸葛亮”、“略施小计鬼神惊”。

这样一个神机妙算、通晓文韬武略、据称为天机星下凡的“赛诸葛”,能掐指一算,算出祸福吉凶、出谋划策,带来无数战场胜利。上梁山之前,他因为懂得算命,也常用周易之法为老百姓占算“解难”。

周易算命这回事,常被现代人讥为迷信、对此嗤之以鼻。

但国际大名鼎鼎的科学圣地、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在它2018年3月份《麻省理工科技评论》(MIT Technology Review)里,却把“算命”列入“2018年10大突破科技”里,让“算命”登上21世纪的科技殿堂。

这被称为“遗传算命”(Genetic Fortune-Telling)的占卜推算,无须知道什么天干、地支、八卦等概念,也没有“屈指一算”,因为它是依据高科技DNA测试和“多基因评分”(polygenic scores)法,计算出一个人未来会不会得心脏病、乳癌、老人痴呆症等疾病。

“多基因评分”不只能预测得病几率,也可以推算出其他种种身心特征,包括身高、烟瘾、忧郁症,甚至能预估一个人MENSA智力测试的表现,以及学业上的成就水平(目前教育评分法只能预测约10%的学习表现,也还不适于用在个人的“学业算命”用途)。

这听起来似乎和“掐指一算”一样神奇,但却实实在在进入了基因测试国际市场。

在遗传学界这些年,目睹基因测试科技的日趋成熟,现在更发展到种种非致命疾病(如智商、身高、血压、教育程度等)的测试,不免深感忧虑。

以最近备受学界关注的“教育程度”(educational attainment)“多基因评分”法为例,未来在伦理道德、社会偏差的种种隐患,一直都是基因测试公司故意忽视的。

一旦有基因公司向“望子女成龙/凤”的父母大力推销这种“教育多基因评分”测试,来为子女的学业成就“算命”,教育疆场终将是哀鸿遍野、血光一片。

“教育多基因评分”存在些什么弊病?

有很多。以下举列5个:

1。教育环境因素:不管基因对孩童个人发展具有多大影响,环境(社会文化、饮食、作息、家长教养、学校提供的资源)肯定是对智能和学习能力强弱的一个关键因素;至于环境因素到底占50%或90%的影响力,这在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也就是说,“教育多基因评分”只能用作其中一种“学习能力测量工具”,它可能有一定的准确率,也可能是臭屁一个。

2。欧洲人的“教育多基因评分”:目前许多基因组测序和“基因组关联分析”(简称GWAS)遗传分析法,绝大多是以欧洲人的DNA为研究对象;这些DNA数据,不能完全用于非欧洲人身上(引2018年7月《Nature Genetics》期刊论文)。亚洲人想要使“教育多基因评分”更为全面有效,使用亚洲人的基因组数据作GWAS研究就势在必行。

3。 贫富差距造成不平等现象:目前这些数千甚至数万令吉的DNA检验配套,不是一般民众可负担的;不管富裕人家是把这种“教育多基因评分”服务用在胚胎IQ筛查,或检验孩子的智商水平,教育工作者最后必将面对孩童优劣阶级的加剧分化,和贫富鸿沟的扩大。

4。应对方法的适当性:若检测评估说孩子未来学业不佳,那到底有什么适当的应对解决方法,目前尚无定论;况且,学习能力较差的孩童,能否在适当环境下取得学业成功,也无法被科学预测。

5。 错误使用在政策制定:比如某族群被发现普遍拥有弱势的学习(或“智商”)基因,政府会不会基于这种“科学证据”,通过扶弱政策来协助这些人?这么做会不会使他们把一切归罪于DNA,从此自暴自弃?

能够制衡这种种偏差的,必须来自非营利相关单位,包括教育工作者、律法制定者、民间团体等。

因为,孩子未来会不会像吴用这般高智能、未来“无用”或“有用”,真的不是基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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