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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2019
施宇/第七天
作者: 施宇

与死神擦肩而过后的这10年,我不断思忖生命中似曾有过的神秘经验。

从加护病房苏醒过来已是3天后的事,一些友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们替我将棺木都预订好,而我竟然从死神手中挣脱。一些人对我昏迷中的时光感到好奇,试探我在失去意识那几天去到哪里?一名身在台湾的音乐人朋友,某一夜他坐在录音室电脑前忽然感到背脊一凉,似我魂魄来向他告别,而那一夜我分明仍不省人事躺在大马医院的病榻上。

我至多记得自己做了若干乱七八糟的梦,的确见到了光但那是转换病房时我仰卧瞥见长廊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内心哆嗦着医院的冷气实在冰冷,我该不会被推进停尸间了吧?吃了一记天堂的闭门羹不打紧,至少我没沦落至地狱!

大病初愈我开始上教堂,那也是我在昏迷中朋友们为我安排后事的结果——趁我睡梦乍醒时使我皈依天主教。稍后我的台湾母亲飞来探视,揭晓这桩后事安排得多此一举,据她所说我甫出娘胎即已洗礼,我们全家都是天主教徒,然而碍于家庭分崩离析,信教之事无从找到时机登上台面。

母亲也许真没撒谎。我忆起童稚时期牙牙学语,小北鼻识懂的仅有单字叫不出字正腔圆的“李神父”,倒是声声呼唤“阿父爷爷” (听起来像阿布爷爷)喊得宛若亲爹,据说李神父是我们家的恩人,我则是家中最得李神父疼爱的孩子。

我开始记溯生命中经过的其他人。情谊深厚的好同学有一日突然丢掉美国双学位与高薪工作,去了梵蒂冈当神父,当了神父的他天天为我祈祷,纵使他向我阐述神的美好我依旧对祂嗤之以鼻。我入社会接触的第一位女上司,某日她厌倦了叱咤风云的好日子,神隐跑去神学院吃苦,她对我讲耶稣我也不置可否,直到我躺在病榻,她一肩扛下安排我的后事与棺木,更自告奋勇抢当我的代母(God Mother)。我禁不住怀疑天使其实没有身穿白服也不长翅膀,更不会飞翔,但他们一天天排队接力守护在我生命周围……

说不惊异那是骗人的。人与人的相遇之所以成为意义,想必有神的巧妙安排,我岂敢渴求那至高的一位告诉我答案。祂若是光,我相信黑暗也是祂巨大的影子陪伴。相信了祂,人生虽不尽然从此美满,但我接受这是祂赐给我的秘方,要我将酸溜溜的柠檬,榨成好好喝的柠檬水!

《创世纪》里描述神创造宇宙万物,天地间有白天也有黑夜之后,神才认为这一切样样都好,这是第六天。于是神停下所行的创造工程,祝福了第七天。为何神特别祝福第七天?第七天是时间——生命是时间长河里的一瞬,祂老早将祝福藏于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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