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受邀出席宽柔106周年校庆。全体学生在校庆典礼的操场齐声立誓：“我们宽柔学校的学生，一心一意接受宽柔学校的教育；热衷学习、勤奋耕耘、锻炼身心；以效忠祖国、贡献社会、造福人群、爱护学校、孝顺父母、尊重师长、敬悌兄弟、友爱同侪，为人生目的。谨此遵守信约。”

是的。生于斯长于斯，怎么还搞不清楚你的祖国是哪个呢？同日，张吉安写了〈30岁了，妳的祖国在哪里？〉。祖国和祖籍分不清吗？还是不愿分？我不是讲那位女歌手，而是针对吉安文章在网络脸书的留言而感叹。深深为这个国家感到担忧。国家意识是在崩坏中吗？很是担心。吉安的文章在星洲脸书也跟我那篇〈什么“中华胶”〉那样，被“炸开”了。

在这个只问立场，不谈价值的年代，知性思辨更显可贵。惟知性的基础是什么呢？乡土事乡土扎根。批改学生的作业是最感欣慰的事。好不容易把这学期的中文系文凭班“马来西亚华人史”课的学生作业批阅了。作业主题是收集本地华人的史料，但写作方式不拘，惟必须是“实录”。有两份作业还真是让我惊讶了。

一篇是〈娘家根源〉，学生采用的是熟炼的文学笔法，故事情节引人入胜。但其史实题材却是你意想不到的人物形象：扒手、卖鸦片的、有钱人、慈善家，二老婆三姨太、这脚本可以拍电影了。

最高分的一份作业是一名学生以〈“吴华”以前〉为题，以“最笨”也“最老实”的方法很认真的做学术研究，从我们南院的华人族群与文化研究所收藏的新马会馆史研究前辈吴华生前的剪报簿，整理编目和量化吴华在还未使用“吴华”笔名写会馆乡土史研究前的作品，包括其文学、咨商文章和时事评论。

原本我还担心学生做不来，最初只是借她两本吴华的剪报簿。岂料她在整理了第一批的资料后，跑进我办公室，多次面谈指导修改后，她主动跟我要求：“老师，我把剩余的吴华剪报簿也一起整理编目吧！”

我那时好感动。因为这种学习心态已经不只是在“交功课”了。她跟我说：“既然已经『陷』下去，就一次过整理完它吧！”

而今次拿到她的这份作业，不仅有完整的吴华用“吴华”笔名以前的作品编目，补白了我们过去的吴华研究之不足，还在作业里做了很精细的量化统计，并论述了吴华在使用“吴华”以前的文章的特色和内容分析。有肯定的，也有指出吴华那时的思维和写作格局。我佩服了。

上我的课的学生，常常是有压力的。功课好的学生会很担心能不能也在我手上保持水平拿高分，而一些平时“默默”的学生，常会在我的课“一鸣惊人”。连“学霸”“红人”都不得不汗颜的“服”了。

批阅完学生的作业，续改学生的期末考卷。好不容易，终在期限内改完中文系大学部其中一科的考卷。批阅虽累，亦有启发和亮点。这学期，我又出了这一题：若有马来西亚年度汉字的投选活动，你心目中今年的马来西亚年度汉字，应该是哪一个？并说明理由。

一位学生说是“假”字：“假宣言、假文凭、假传位和假新闻。”18岁可以投票了。别小看这些首投族。

另一名学生则在答卷上写说是“根”字：回应那些自称“中华胶”的，祖国在哪里傻傻分不清的，学生说：“马来西亚才是我们的祖国，马来西亚才是我们的根。”

啊，早安，马来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