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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2019
【对话专栏】邱琲钧/流浪阿妹
作者: 邱琲鈞

瘦骨伶仃的邻居阿姨收留了一只和她一样,也瘦骨伶仃的流浪狗。

当我们看见那只瘦得连走路也显得吃力的瘦狗,有气没力地走进我们的住宅区时,都怀疑它的生命是否能挨得过下一秒。要是挨不过的话,它又会死在哪一户人家的门口。

刚入住到我们住宅区的几天,它一直昏睡在邻居阿姨的芒果树下。每回看见它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我们都会将目光聚焦在它扁平的的肚子上。看它是否还有呼吸的迹象。心想,要是这只狗命丧芒果树下,我们是否要帮独居的邻居阿姨为它收尸。

邻居阿姨显然并不担心。她不但没有把它赶走,她还在芒果树下搁了两个碗:一个碗盛满了清水,而另一个则是用来盛她每餐吃剩的饭菜。我们都不明白,向来驱赶野猫,驱赶得甚勤的邻居阿姨,为什么会如此款待这只瘦狗。直到有一天,她告诉我们,她的祖母曾经说过:“猪来穷,狗来富,猫来带孝布。”所以,她才会把这只瘦狗当财神爷奉养。

每回看到它将碗里的那些剩饭剩菜吃得精光,邻居阿姨在甚感安慰之余,向我们咨询狗只的食量。她担心它吃不饱。几天过后,我们发现那碗里除了有剩饭剩菜之外,还有亮着油光的狗饼。当时,我们都认为,这只瘦狗上辈子大概做了功德无量的好事,所以这辈子才会有这分福报——歪歪倒倒地流浪流浪,竟然流浪到了笃信它就是财神爷的邻居阿姨家大门。才刚想罢,就看见瘦狗已经从芒果树下,移居到邻居阿姨的院子里去,并且还有了一个名字,叫“阿妹”。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说这名字取得挺妙。因为从这只又黑又瘦的流浪狗身上,我们还真看到了张惠妹刚出道时候的干脊模样。经过邻居阿姨每天好几餐的喂养,阿妹快速长膘。短短时间里,它从一只瘦得走不动的流浪狗,摇身变成一只胖得走不动的家犬。越长越胖的它,长成了张惠妹后来圆润的模样。我们看着它,更是认为“阿妹”这名字,真是取得再贴切不过了。

阿妹的长胖,是局部性的长胖——它只胖在身上。它的头,还是先前那个尖尖小小的头型。远远看去,它就犹如一只活吞下六只母鸡后,还饥饿难耐。卷起尾巴,四脚挺立,引颈寻找下一只母鸡当猎物的大蜥蜴;一躺地,臃肿的肥肉朝两边瘫下时,它又像极了一头黑猪。我们都纳闷原来那只原来弱不禁风的它,怎么就被邻居阿姨养成站着像只巨蜥,躺着又像头胖猪的怪物了。而且,形象怪异得比大蜥蜴和猪,更不得人心。

它得不到我们的心,却完全得到了邻居阿姨的心。自从收养了阿妹之后,邻居阿姨不再成天闷在屋里看连续剧了。她经常呆在在户外。有时候看见她坐到屋外和阿妹一起荡秋千。有时候,看见她在阿妹的陪伴下,在花园里修花剪草。当人狗皆不见踪影时,我们都认定邻居阿姨去公园遛狗了。直到有人看见邻居阿姨和阿妹,一起出现在大马彩的投注中心的那天,我们才恍然,原来她将狗遛到那里去了。可见阿妹在她心中,是永抹不去的财神爷形象。不过,看见邻居阿姨有了一个伴,以及发财的坚定目标。我们也感到挺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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