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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9/2019
【专栏】林惠洲/遥寄
作者: 林惠洲

花踪评审结束北回抵达安顺霹雳河畔,日头已昏晦,残余淡淡鳞光,在水上的餐厅轻轻摇晃。东海龙王庙大门早早深锁,神踪何去?水流向西,不急不缓,径往马六甲海峡去。

餐厅底下架了许多塑料桶,可随潮水升降而起伏,走在其上,轻轻摇曳,小船驶过,也随波荡漾。食物不是重点,孩子喜欢的是日落大江的壮丽,河风轻轻柔柔的抚脸弄发,逗人翩翩。

在隔壁桌喋喋不休埋怨少上了菜什么的,我们的饭菜总算来了,天已暗下来了,鳞光闪匿。这时您来了电话,说看了我的文字,让您联想起学校的几件事情心里焦虑。其时您在病中,新近换了药,却全身痕痒,时常腹泻,我心惊悸,您的病情到底如何了?

有一次在学校遇到您,问起近况,您说在着手搜集南洋机工的故事,才从缅甸回来不久,不晓得是不是旅途奔波这腰后总是酸痛。后来就传来您肺中有瘤证实是末期的癌,凌云壮志未酬,晴天却响起霹雳。

自此之后,我再没有见过您。

您说学校在面对困难当有一些决断。这时候,一艘小船快速掠过江面,引起餐厅一阵波动。浪击岸边,溅起朵朵浪花,瞬间坠落归零。我知道,有些事情非我等泛泛之辈所能为,独中也像个政治场域,荒腔走板的事情从没停过。沽名钓誉者众,假公济私者亦不少,甚至为私欲典当学校的前途典当自己的历史地位也在所不惜。

我说您当多多休息,养好自己的身体。眼前的局势如水流径自西去,虽不急不缓,亦不改其势,我们如何阻止呢?面对独中种种弊端,一般董事也好,赞助人也好,校友也好,家长也好,大都选择沉默,一起把问题扫在厚厚一张地毯底下。那真的是一个势,谁也无法阻拦的趋势,像潮水,也有起落,当起之时,你如何能让它落呢?

也许有人会奇怪,我怎么会认识您这位学校的董事。其实远在中学时候,我虽不能参与学生领袖生活营而认识您,但在报章上常常拜读了您的文字。后来接触您,是学校的招生、学生的辩论训练等等活动,您不惜迢迢千里而来,为一所荒郊野镇的微型独中奔波。

一篇无关痛痒的牢骚之文,怎么会触动病中的您的心?这些年独中面对的挑战越来越艰难,尤其是中小型独中,节节败退的不少。此时此刻,您还如此地惦挂着学校,而有些人却为了私欲还继续把问题当儿戏。

我只能说您当保重。沉默的多数继续沉默,冷漠的多数继续冷漠,大势所趋无力回天是必然的事。天真的暗下来了。餐厅的灯火昏黄朦胧,凉风习习,黑暗无阻江水西流。而我还得继续赶路,要回到濒海的小镇,小歇,隔天一早又得奔赴金宝山下。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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