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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2019
【专栏】林惠洲/短亭
作者: 林惠洲

考试还在继续,冷气静静流淌着说不出郁闷的办公室。几份考卷叠在眼前,蟹爪子般横行的文字四溢,细细的蚊蚋不规则的飞行。紧凑的监考时段,四楼五楼上上下下,腿酸脚麻,心跳加速。窗外蓝天白云,静静酝酿午后的山雨。心,不容易静下来,批改卷子,或者读一首诗。

这场年终考试或者统一考试的进行,意味着一个学年又来到了尾声,大家都知道时间又是匆匆,数一数,谁又离开,谁又飞上了枝头?谁又在伸一只手进来指点乾坤?年年如此,见怪不怪。只是流言横飞,绘形绘影,育龙岗上莫名换了主,天定畔冒出了一个少年郎。

考试结束了,学生、车子,堆积在校门口。狭隘的车道,学生、车子,隙缝中穿梭,仿佛游刃有余,无视,神往;仿佛险象环生,找不到出口,焦躁,横行。信还没递上。很快的,四年就过去。来的时候,故人还在,去的时候,故人还在山上,手里握着仿佛已是他的生命的不能放弃的一根绳子。无法说的清楚,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我推门而出,走廊还有几个学生来探,办公室有他们要找的老师吗。出走廊,栽在半截宝特瓶的万年青,一根根挂在栏杆上,殊不知美感何在,然而必有深刻的值得纪念的寓意,俗人当不能领会。我只可惜那一丛孔子像背后的栳叶,被斩草除根了,再也闻不到浓郁带点辛辣的香味,看不到豹虎遗留的行踪。同样的又青又绿,但人的爱恨喜好,可以天差地远。

独中统考下半场还在继续着。提心吊胆的好些时日,终于顺利地进行。看看几个老当益壮之人,弥天的私欲熏心蒙蔽了双眼,不惜典当孩子的未来。中央是这样,地方也是这样。学生人数直线下坠了,还在说是国际学校竞争少子化油棕歉收经济不好,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

柳树在亭子前面垂立着。亭子建在水池之上。柳枝垂落在水面,轻轻点着小小波纹,如蜻蜓点水。水里养着许多鲤鱼,色彩斑斓,煞是好看。唯池水又浑浊了,怕噩梦去未远,又悄然来袭。此时有风,却还是郁闷异常,想山雨来的前奏。

亭子间有石凳围着。我坐其上,待求凉风。你说你巧见我在这里,就过来说两句,实际上我们并没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在这四年里。你要走了,女朋友从新加坡退到吉隆坡来了,再不会合就说不过去了。我也曾从吉隆坡退到小镇去了。如果你也是孔孟之徒的话,当知道修身之后就是要齐家,家没顾好,遑论其他。

你自认站好了自己的岗位。也许是的,也许并不。我在最高点下来,辗转三地,苦思己过。那些做得比较好,那些远远不如眼前的。几年过去,不敢说问心无愧,但还是有许多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你为得不到的东西有些失望。我以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中小型独中,荒诞不经的事情太多了,得到了,未必就是好事。要能站稳岗位的,霹雳州里可也是寥寥可数,那可是要有大智慧啊。倒行逆施者,终究还是会请下来的。

你是聪明的人,应该会做一个好的选择。终是同一个屋檐之下,共栖了数载,这里看来并非可长栖之木,鹏鸟之飞,当志在千里。亭子无酒,以风相送吧,送你,也送我自己。巍巍金宝山,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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