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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1/2019
外婆家的芒果树/王婕晞(峇冬加里)
作者: 王婕晞(峇冬加里)

今天,我久违的在外婆家门外散步时,忽然注意起门前的那棵树。

从我记事起,那棵树便一直驻守在那里了,停在门前,却不在正中间,只要抬头看向门外,就必定能看到它随风轻摆,枝叶繁茂。还记得那时稚嫩的我曾抬头看向妈妈,问她“那是一棵什么树呀!”直至妈妈耐心地又一次告诉我那是一棵芒果树,才罢休。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这棵芒果树,从不开花,也不结果。就像街尾的那个寡妇般,明明风韵尚在,却孤零零的,好生寂寞。

后来,寡妇静悄悄的离开了,什么也没带走,而门前的那棵树却神奇地开了好多花。淡黄色的花,不显眼夺目,可有着别样美。又过了不久,一个个青黄交接的芒果挂在了树梢,再成了我盘中一块块甜滋滋的味道。那时天气若是晴朗,我便会蹲在阴凉的门口,数着树上黄色的星星,等着大人们把星星摘下,放进我小小的肚子里。

芒果树就像时间的见证者。我渐渐长大了,不再会蹲在门口数芒果,也不再问妈妈那是什么树了。而那棵树仍旧站在原地,只是比记忆中更加巨大。这时,我才从外婆口中知道,原来大树是一次外婆吃了芒果后,把种子丢到门外的杰作。没有刻意的栽培,只是一个巧合,一个意外。就像人与人之间神秘且玄妙的缘分。

马来西亚的雨季一向是浩大猛烈的。每到此时,都会有几棵疲惫的老树轰然倒下。久而久之,家里的大人们也常皱着眉头看向芒果树。我本不在意此事,直到一天放学回来,参天大树已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节树干,向我证明,它曾来过。

那天,我第一次在外婆家流了一身的汗,汗水浸湿了我的衣服。我才知道,阴凉的房子,是大树无声的宠爱。而我们把它的宠爱砍下了。

我对大树的记忆到这里便告一段落了。只是今天,我发现树干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深褐的树干被绿意掩盖,不再遮天蔽日,可繁茂如初。许多被遗忘的回忆涌现,使我感慨万分。

我猛然发觉,人生不就是如此吗?纵使世事难料,可所有的东西都会来来往往,有的是过客,有的却驻足停留。寡妇离开了,大树开花;花朵凋零,却生了果实;大树被砍下,却攀满了花草。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芒果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我曾相识的过客们一般。可是,如若有人问起我的过往历史,我会回答他——知否,知否,应有黄果累累,绿叶丛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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