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中午，董必胜带着湘娥到香满楼酒家候，晴空里的艳阳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

“别担心，我的女儿都很善良。”踏进餐馆时，董必胜转回头，满脸笑容对湘娥说，湘娥也报以信任的微笑。

远远地，董必胜就看见他的3个女儿和她们的伴侣坐在靠落地玻璃长窗的圆桌上。他握紧湘娥的手，牵着她快速走到那张圆桌前。

湘娥的心忐忑不已，刚刚展露的微笑已变成了紧张。

来到圆桌前，董必胜把左手攀在她的肩膀上，为她介绍自己的女儿。

“这是我的大女儿带娣，女婿永良；这是老二招娣，富明是她的男朋友；求娣是老三，她的男朋友伟安。女儿们，这是你们的新妈妈。”湘娥尴尬地一一和3个“女儿”点头打招呼。3个闺女一脸错愕，愣在那儿。

“爸，她几岁了？”僵了约十秒钟，招娣到底还是开了口。

“不小了，30岁了。”董必胜面上闪过一丝羞愧，说道。

“那岂不是比我和大姐还小？你都已经60岁了！”招娣喊了起来。周围的人闻声，纷纷投以好奇的眼光。

“嘘，小声点儿！”董必胜压低声量：“难得她不嫌弃我，肯陪伴我。你们的妈妈过世已经6年了，你们一个个定居吉隆坡，丢下爸爸一个人孤零零，我只不过想找个伴。”“爸，你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啊！”带娣柔声说道。

坐在他旁边的永亮立即咳了几下。

“爸不想麻烦你，再说，女儿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董必胜蹙了蹙眉头，回答道。永良听闻此语，大大呼了一口气。

“爸，我们会时常回去看你的。”求娣开口说话了。

“时常？多常？3个月一次？半年一次？唉，你们的妈妈只会生女儿，你们的婆婆生前一直想要男孙，董家的香火不能断啊！我的压力大……”“呃，爸，生男生女是男人的事，责任不在女人身上，科学证明……”招娣打断了父亲的话。

“爸没你读那么多书，不懂这些。重要的是，她已经怀孕了，你们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了！”董必胜挥了挥手，制止她往下说。

“啊！……”3个女儿再次愕然，无言以对。

“安哥，你这岂不是先斩后奏……”这时，伟安突然冒出一句话。

“你少说两句！”求娣阻止他往下说。

“爸，你怎知道一定是儿子？还有，她……我们该怎么叫她？就叫阿姨吧！许阿姨，你的肤色怎么那么黑？”招娣忍不住了，咄咄逼人。

湘娥乍听这话，开始坐立不安，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许阿姨有原住民的血统。她的屁股浑圆坚挺，是生儿子的相，不像你妈的，又扁又薄……”董必胜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爸，不许侮辱我妈！”招娣有些愠怒，声调高了起来。

“好了，米已成炊，还可以说什么呢？”带娣站出来打圆场，“招娣，别这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招娣低声喃喃自语。

恰在此时，服务员端上饭菜，大鱼大肉，色香味俱全。湘娥一嗅到咖喱鱼头的呛辣味，胃马上起了反应。她迅速用纸巾掩住嘴巴，起身往厕所走去。

“阿姨，我陪你去。”求娣见状，也站了起来。

董必胜欣慰地看着小女儿。

“爸，她图什么？她不会是看上你的钱吧？”不待两个女人走远，招娣凑近坐在她旁边的父亲，压低声量说。

“你……我有什么钱给她骗？”这次轮到董必胜愠怒起来，涨红着脸说道。

“爸，我们只是关心你。招娣，我看许阿姨不像是这样的人。

但是爸爸，你也别完全……”听到妹妹这么说，带娣急忙回应。

“我知道怎么做！”董必胜转过头对带娣说：“带娣，没有为董家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我以后怎样去见你阿公阿婆啊！”说完，他望了望餐馆落地玻璃长窗外边的阳光，金灿灿的，照得人晕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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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个月后的某一天，当带娣坐在办公室里和助手商讨着一些事情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父亲的来电。

“爸，什么事？”“带娣，你阿姨生了……”带娣的兴奋还来不及传到口边，只听父亲带着哭丧的语气继续说道：“是个女儿……”一股复杂的心绪在带娣的心头盘旋，不晓得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