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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2017
蔡兴隆 ‧ 【芝士蛋糕和我们的贫穷】爵士乐董桥和敬亭山
作者: kychia

好久没去Terbau city逛逛了,休假日的早上跑了几个地方办完例行杂务,到绿园新凤城吃一顿闹哄哄的早茶,饮食没有人气蒸腾,有时会让人食不知味呢。

中午时分,杂务办妥后,把两小儿载上车,一家四口在车上边啃真心面包店好滋味的面包,边往南开去。在车上听的是泽相的爵士乐专辑,我一直记得他说过如果这里是文化沙漠,那我们就来当播种人吧,不要怕。儿子很喜欢这张爵士乐,儿子一向来很捧场我的品味流动,像前阵子的37.2度杂货店出品的《遇见》,也是和儿子两个人在车上边听边讨论,甚有滋味。

在mall里头陪两小儿玩电动游戏消耗体力,相差4年的孩子已经成了可以玩在一起的玩伴了,女儿在车程上和小哥哥玩角色扮演游戏时,一开始想当卖食物的人(是想跟爸爸妈妈抢饭碗吗),后来想当医生,小哥哥训诫说,妹妹你不可以一下要演这个一下要演那个,妹妹思考了3秒钟就有了答案:“那你去当卖食物的人,我当医生,来,嘴巴张开。”儿子被将了一军。

儿子温驯,有时会让我们担心过于软弱,容易被欺负,过于类似我自己的童年;女儿呢,大剌剌的个性完全出乎我们预料之外,而且脑袋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层出不穷,善黏人,有一天应该需要靠她来罩住小哥哥。

后来在一间运动用品店遇上久未谋面的老同学,站在20尺之遥和我落力地挥手,在他趋向前时我的脑海如同波涛汹涌,是哪位同学呢?端本小学?居銮中华中学?短暂的英迪学院同窗?还是赴台时期的同伴?

在我们握手的瞬间他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魔幻时光,我想起他是我25年不见的赴日念书的小学同学,据说后来在日本定居,这次是因为父亲身体微恙所以回来一趟,不料却在另一座我们都陌生的城镇碰面。

90年代初期,我们各自搭上不同的班机前往日本和台湾求学,那个年代,他们赴日帮起码要准备4万马币才敢登陆东京机场,兢兢业业开始新的人生;而我们呢,有同学把仅有的4000马币塞在腰包藏在肚腩上用T-shirt遮着,就跟着大队降落在桃园机场,潇洒展开台式生活。

和朋友道别后,心里在想,下次碰面难道又是一个25年?这时候已经走得双脚酸麻的小女儿催促我们去下一站,于是我们选了大众书局当成此行的终点。儿子很快速地买了一本《深夜食堂》,后来在排行榜处张望,兴奋地说,黑色水母在这里还是榜首呢,我猜他还在回味两个星期前的某个夜晚,我带着他去见黑色水母和徐有利,我和有利聊大叔经,他带着崇拜腼腆的眼神听水母哥哥和他说小故事,那晚夜凉如水,微风轻轻吹在Merdeka酒店的草地上。

我后来从书局带走的是董桥先生的《这一代的事》,牛津大学出版社的版本简约大方,接近艺术品的层次,之前我已经收集了几本,每次细读董先生的文章,都慨然自语:此乃当代香江风流人物也。

我首先拜读的是同书名的散文,因为通篇几乎都是同气连枝的佳句,忍不住就想摘录下来供各位眼底风流一番,这是董先生接近30年前写下的文字,像散文也似晶亮透彻的诗句,不妨静心凝神一起读看看:

“冷雨一连两天窸窸窣窣染得台南那个校园都成了一幅淡彩水墨画。

苏雪林打着黑雨伞赶着去讲楚辞。

莎士比亚用京片子教罗密欧与茱丽叶谈情。

冯君来夹着英国文学史代学生踏上乔叟进香路。

沙冈的微笑浮荡在古都舞厅华尔滋旋律中,天一亮竟纷纷沉淀到文星杂志文星丛刊的豆浆碗里去了。”

兄妹可以相伴扶持

离开购物广场后,我们记起喜欢独立音乐的朋友小凯说过古来的台湾火锅最好吃的是大街上的锅妈,我们慢悠悠地让卫星导航带路避开塞车路段,女儿和我的口味相近,单单卤肉饭就嗑了两碗,松阪猪肉也挺优质,沙茶酱醮料又让我回味了一次在台湾吃火锅的青春时光,儿子和安娜吃的是麻辣锅,吃得津津有味,后来竟然就碰上地主小凯,一轮惊呼后短暂地聊两句。道别前小凯豪迈地隔空对着我喊:“我男友很喜欢你。”我隔壁桌一个人猛吃一锅肉配台湾啤酒的大叔忍不住抬头望向我,小凯的帅气男友也怪不好意思地转头,我赶紧牵着小女儿笑笑推门出去。

回程路上,儿子与女儿在后座又玩起角色扮演,这次女儿玩的是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儿子答说当然是白雪公主,我们趁机问女儿,你要当公主啊?

她说才不要呢,她要当的是魔镜,我们其余3人又被将了一军。有时看着两个孩子玩乐亲近时,会想起李白那首〈独坐敬亭山〉,你们还记得怎么念吗?“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我多么希望,这对小兄妹在长大后,也可以把对方当成相看不厌的知己,在偶尔出现的阻难面前,在众鸟和孤云都离去时,还可以相伴扶持。

在回程的路上,一家四口笑得满车欢乐,夜色很好,泽相的爵士乐灌满整个空间,远处家里的狗儿等着喂食,半日旅行结束,许多记忆如同潮水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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