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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3/2019
黄大志.大马城市旧中心改造前景
作者: 黄大志

马来西亚城市规划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城市旧中心从不重建,也不改造。究其原因,还是离不开大马独立以来巫统的种族政治和华社的民族文化防范意识。1970年代初新经济政策实施后,政府新成立的城市发展局(UDA)曾试图重建吉隆坡旧中心,即华人集中的茨厂街(Jalan Petaling)、苏丹街(Jalan Sultan)及附近一带。重建的主要目的是要安排和鼓励马来土著商人进入经商,结果受到华社和马华公会的反对而作罢。

作罢的另一个更关键因素可能是涉及庞大的征收费和重建费,而且重建后巫统对华商和马来商人会否积极参与也信心不足,不太敢尝试。事后的确证明,新经济政策实施将近半个世纪以来,马来土著城市化只取得人口数量的增长,但在城市工商业发展的质量却没多大进步。

大马全国的各项总税收,绝大部分由联邦政府征收并管控,属财政中央集权制,地方政府包括城市市政府自己的税收非常有限。既然市政府没钱,而且大马许多城市中心的华人集中区,中选的国会议员通常是反对党的华人代表,向中央政府要多点钱是难上加难。在过去巫统领导的种族政策下,一向来没意向大动作改造城市,反正中央政府拨款改造更新,得益者不会是自己人,因此采取的是自由放任态度。市政府能自己筹到一点资金,就办一点芝麻小事。

二战后从殖民地独立出来的新兴国家,许多都对大城市旧中心区进行了改造,新加坡便是一典型案例。旧中心区的内城改造好处很多,但必须规划细致周详合理,对应该保留的历史建筑和文化文物谨慎处理,其宗旨应大体不伤旧中心区的总格局。但改造的目标必须明确,包括下列数点:一、合理化市中心的用地分区,按现有布局配合最新经济和用地需求重新进行划分;二、改善营业、居住和旅游环境,减轻噪声和空气污染,污染型工业包括家庭工业必须迁离到适当地点;三、绿化、净化水体包括河道和其他水渠等;四、改善道路系统,在可能加宽地段扩建道路。由于旧中心通常道路狭窄,在某些地段设定步行系统,限制货车只能在规定时间出入,有利自行车和行人安全出行;五、改善公共交通,提供公交车甚至轻轨地铁等。

改善市中心区居住环境、加强公共服务设施,便利居民和游人出行的各项规划行动难免会对文化区造成某些程度的破坏。但为了配合并赶上现代生活的步伐与需要,市中心的改造是有必要的,因为其最终目的将带来更好的人居环境,是有建设性的。我们或可称之为“建设性的破坏”。改造的基本原则是既注重经济效益,又照顾文化遗产的保留。譬如说,即使是市中心的某个旧工业厂房已失去其原来用途,它也可被看作是城市的工业文化遗产。我们可以通过综合使用功能的再创造,赋予旧建筑新功能,进行这类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再利用。

在进行旧市中心改造的同时,我们除了尽量保留现有民族文化特质,还必须采取文化创新方式,将创意文化纳入我们的现代化社会。此外,规划策略也必须考虑我们社会的多元种族背景,将马来和印度友族也纳入其中,营造种族和谐氛围。

最后让我们探讨马六甲旧中心保留的实例。马六甲又称古城,拥有600多年历史,建国初期曾跟明朝关系密切,后经葡萄牙、荷兰、英国殖民统治,中国早期移民也留下峇峇娘惹文化,古迹颇多。2008年,马六甲以“海峡历史城”荣获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它的世遗范围约210公顷,核心区就在老街区中心一带包括圣保罗山、哥打路、河边街、荷兰街、鸡场街、观音亭街、吉灵街、板底街、打铁街等。马六甲河贯穿其间。

自获世界文化遗产头衔以来,马六甲游客大增,尤其是中国客源,给商家带来不少收入。但旅游景点一带既无旅游大巴专用停车场,更无公交车出入。景区常见市民与旅客以小汽车代步,穿梭于狭窄的单向旧车道之间。目前,从高速公路爱极乐(Ayer Keroh)处进入马六甲市中心是一段漫长多弯道路,费时又费心,十分不便。

我们恳切希望马六甲市政府能和州政府、中央政府通力合作,并广泛征求公众参与,为马六甲的旧保留区进行适度改造,使历史文化既能基本保留,又能促进旅游业发展、改进交通运转和居住环境。当前最迫切的应是修建一条由爱极乐南北大道处直通马六甲市中心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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