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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5/2016
鹰童.慈鹎记:茉莉鹎
作者: kychia

星移物换,世变沧桑。“只知事逐眼前过,不觉老从头上来”。我屡次搬家,久已不种番石榴了。

偶然有客人分享博物学的知识说:“这种南洋白头鹎,早在1786年,就由左旺尼司各波里(Giovanni Scopoli)用拉丁文为之定下‘番石榴树鹎’(Pycnonotus goiavier)的学名,因为1774年奉了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五之命来东方考察物种的比耶宋拉(Pierre Sonnerat)最初在吕宋发现它时,它正是栖于番石榴树上的。”

客人性喜诙谐,又说:“有的人只承认‘中华鹎’(Pycnonotus sinensis)为白头鹎,他们参照英文yellow ventedbulbul,称‘番石榴树鹎’为‘白眉黄臀鹎’,以别于另一种英文叫brown-breasted bulbul的,后者的学名恰为‘黄臀鹎’(Pycnonotus xanthorrhous)。可是,还有一种他们从英文white-browed bulbul译为‘白眉鹎’的,学名为‘黄鹎’(Pycnonotus luteolus),泄殖腔孔周围羽毛为黄色,他们怎么又不叫它‘白眉黄臀鹎’呢?日本人叫‘中华鹎’为‘白头’,‘番石榴树鹎’为‘目黑鹎’,‘黄臀鹎’为‘喉白鹎’。假如请公冶长去问诸鹎,它们定要争吵道:‘我哪来黄臀!’‘我也目黑!’照我看,‘中华鹎’须发皓然,‘番石榴树鹎’额腮颏满是白毛,‘黄臀鹎’白髯,都算老头。”

我笑道:“从前看印度的老片子,片名有bulbul这个名字。有一个相貌端丽的锡克姑娘告诉我,bulbul在波斯语、乌尔都语、旁遮普语中都指夜莺。英语把白头翁叫作Chinese bulbul,听起来却像安徒生童话里面中国皇帝的那只夜莺了。”

近年,常有白头鹎到我花园里来。有时置下一桶水,我略走开,白头鹎便飞来临水自照,以翼扇击水面淋身,然后以喙剔翎。每年3至6月间,有一对白头鹎在我的茉莉株上营巢。它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塑料袋,铺开着牢系在枝桠之间,等到搭好了窝,才把塑料袋拆移,好比盖楼工人之搭架、拆架一般。不出3天,雌鹎即在窝里下蛋。不过不是每回都能孵育成功。我对客人说:“如今可不是‘番石榴树鹎’,而该叫‘茉莉鹎’喽。”客人早年随一位法国教士学过拉丁文,对我的无知,素来宽容以待,莞尔道:“白头鹎靠拢人类,在这不起眼的小花株上做窝,比在大鸟翔集的高树上安全。它们的天敌不敢到你这里来,你就是它们的保护人呐。”我说:“假使有人在这花窝边标签茉莉和白头鹎的各种人为命名,无论对花,对鸟,对我,都将是败兴的事。”客人为之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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