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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3/2017
鹰童 ‧ 猪寮度除夕
作者: kychia

园丘有一狗仔,我们若打破鸡蛋,便呼:“狗卢————卢卢!”狗仔闻声立至,把地上的蛋舔净,吃得毛色乌金亮泽。那时,英方严禁胶工携粮入林。胶工凌晨入林,倘日间逢雨歇工,须在放晴后的午夜补割。饿了只能喝水。过饥之后的过饮甚至引起呕吐,倒是含咖啡籽在口中,可以撑持片时。一日,小卢叼来一条面包,我接过面包,它便一溜烟而去。我犹自纳闷,小卢又叼着一条面包来了。它放下面包,摇了摇尾巴,却又跑开。面包还热着,香喷喷的,我方才省起这是供应军营的面包,不知它怎的叼了来。我怕小卢撞上巡逻的士兵,当它又叼着面包出现时,便喝止它,并擘开面包,与它分享。

庚寅年未到腊月,大雨已下了个把月。在学校,学生朗读:“Rain,rain,go away!Come again another day.Little Mary wants to play.”工人无法割胶,没有收入,物价又涨,常听大人为“莲花厘(January,指元旦)要到了”而犯愁。华人店家来找赊账的印度工友讨债,印度工友想拖欠,要店家下个月再来,店家嚷道:“Ippotu!Ippotu!”(淡米尔语“现在”的意思。)那年腊月没有sam-lit(泉语“卅日”),廿九是除夕(1951年2月5日),共产党人包围“二号山”的工人宿舍,将余姓工头绑了讯问。工头乃潮州客,名字中带个“马”字,大家都叫他马某,不呼其姓,致使共产党人误会他是广西人马氏兄弟之一。那马氏兄弟闻得风声,先自走了。

余姓工头不确定共产党人的目标是真马某还是他这个假马某。万一是真马某,他就是平白代死;设若是假马某,到底是为自己而死,不算冤枉。于是,他坦然自承身份。共产党人问过众工友,知道他平时没有苛待工人,才放了他,并命工友将各家之物挪出,然后纵火焚毁宿舍。事后下雨,“二号山”的工友在靠近洼地之处盖有猪寮,便入猪寮躲雨,度过年夜。

辛卯年正月初一(1951年2月6日),我一早醒来,听得阵阵喧哗,都是广西话。原来,“二号山”的工友们携了家当到我们“一号山”来了。我们吃粉筋过年,经理Wallace忽然造访。

他个子高过门楣,矮着身子进屋,希望我们“一号山”的工友帮忙,每户设法腾出一个房间收容“二号山”的工友,直至新宿舍竣工。

英方为打马共,要征18岁以上的男子当兵,华人家有遣子往星洲逃役去的。复有消息说征兵是从星洲征起,一时人心惶惶。若调走园丘的男丁,胶园的月产量势必锐减,即使全体女胶工都在午夜加班,也无法按事先签订的合同,如期向美国人交货。不久,征兵之议作罢,传言Wallace同殖民地高层某大员有亲,与有力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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