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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6/2017
清源 ‧ 粗茶淡饭的爱情
作者: kychia

我有时候真搞不懂我妈是怎么看上我爸的。说好听点,爸爸忠厚老实,说难听点就是个木头。十多年了,每逢遇到情人节,母亲节和结婚纪念日,爸爸就只会送花,千篇一律。情人节和结婚纪念日送玫瑰,母亲节送康乃馨。平时在家,爸爸就像个老爷子,只会坐在沙发看报纸,傻呵呵地看我和姐姐弟弟玩。偶尔兴致来了,就会哼几首老歌。

你说他能干吧,倒也不尽然。家里的技术活,例如换灯泡,修水管等等都是妈一手包办的。你说他有一技之长吧,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过他有什么特别的,最多就是数学好一点。厨艺家务事也不是他擅长的。妈年轻时多美啊,性格又好,温柔体贴,多少才子等着排队娶她呢。更何况她的专业是出名阳盛阴衰的电工系。有时候,我都为妈扼腕。我妈只是笑笑不说话,对我爸可好了,也没见过妈妈对爸爸面红脖子粗过。

妈妈遇见爸爸的契机倒也简单,可说是工作上的同事。两人工作的工厂只相隔一条马路,马路上有个小小的巴士站。爸也挺逗的,看到妈老是在巴士站站着等巴士,他连摩哆都不骑了,就只是傻乎乎地陪妈一起等巴士。妈一开始就知道爸是骑摩哆上班的,只是爸爸就是个木头,陪妈等巴士等了一年,干巴巴地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最后还是靠我妈主动,爸才终于开口以后载她回家。

说说第一次的约会吧,经过妈的旁敲侧击后,爸终于难得爷们了一回,邀了妈去约会一天。妈经过一番打扮,兴致勃勃地去到约会场所的楼下后,等了30分钟愣是没见到爸,最后才知道爸待在楼上。爸那时太过紧张,就是想躲在楼上做心理建设,没想到一躲就是30分钟。经过那一次的约会后,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找个像爸爸的对象

妈有一次抓着我和姐,告诉我们以后找对象就要找像爸爸这样的。我只说,拉倒吧,爸爸是还好,可也没好到我以后找个这样的对象。妈只是微微一笑,对我们说了一番话,才终于放了我们回去。从那以后,我默默观察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许多年后才明白妈妈这样说的含义。

爱情就像煮菜一样,每天大鱼大肉吃多了只会让人觉得腻味。一开始吃惯了大鱼大肉,久了就再也无法习惯粗茶淡饭的日子。粗茶淡饭固然简陋,可只要做菜的人用心,味道也会其味无穷。我爸就是个厨子,一开始便展示了最真实的自己,婚后也没有改变。因此,两人经营的爱情反而像上好的茶叶般馥郁芬芳,齿颊留香。

有一次,爸爸带我们一家去了餐馆吃饭。餐馆的空调偏冷,爸说要去厕所,其实是让餐馆调高我们座位那儿冷气的温度。我们四兄弟姐妹一开始都不知情,只有妈察觉到了。每次上车前,爸都会让我们先上车,才慢吞吞地回到座位。原来他是去检查引擎,轮胎之类的汽车零件,以确保我们的安全。爸的车总会有一个毯子,不管我妈冷不冷,那毯子都会放在她的脚上。出游时,我爸总是有意无意地站在外侧,提防四周的车辆和人…………

妈说爸年轻时本有机会飞黄腾达,去外国工作,却为了妈留在本地,结了婚。现在经济不景气,好多从前的同事都笑话他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妈颇神气地说爸那时候的回答:“钱赚来是干什么的?还不是娶媳妇养媳妇的。”

我当时呆了,还真看不出爸会说出这么狂的话。只可惜,这似乎是他一生中说的最浪漫的话,这句话还是我爸同事的老婆说给我妈听的。最近无意间听了孙子涵的新歌〈烹爱〉,里头的歌词说道:“我执祈愿我的爱情像做菜一样,粗茶淡饭也都会很香…………”再看回爸妈,我终于恍然大悟。或许,妈看上的就是爸爸独有的配方,用心用行动烹出的粗茶淡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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