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注册大喜之日，早上与老姐走山运动结束时她热情交待，“等下记得到素食馆用个便饭。难得今天你有在。”回程停在菜市买芥兰花。深青色的几个小头上面还沾有水珠，整棵菜花翠绿得非常生动。如今小贩做生意也会讲究货品外型了。“老师，今天有时间煮菜？假期没有去骑脚车？”熟络的菜贩一边忙着把手上的苋菜绑成一束，一边打招呼。“昨天回来了。”脚车骑游四年多，逢假期必不见踪影，这天恰逢州内公假补假休多一天。

回到家里找了粉红色的暗花彩纸，挖出两根竹筷折断成4支小木棒，对正芥兰菜花的清白色菜梗往上推，再用透明胶纸把扎成一束的竹筷绕多几圈，包上彩纸，系上黄色纸绳，顷刻间自制手花完工。一看手表，刚好赶上注册时间。飞摩哆去到注册中心捧上花束，乐翻一对新人笑翻全场。“好特别的花！”在排着队的其他注册者亲属笑道。生活不一定要一成不变，手花不一定要鲜花的。

大专毕业那年，五姐载父亲远赴都门出席典礼。

那天特别热，礼堂周边人们摩肩接踵，忙着拍照的忙着抓角度的忙着找人的，人声鼎沸。五姐去寻泊车位，一面听电话一面寻找父亲的踪影。来到大广告牌旁边，见到头发斑白的父亲手捧一束花，站在电灯柱下。“你妈说这个给你。她交代你姐去新居銮花店买的。”几朵红色白色的玫瑰加上满天星，海蓝色的包装纸配上深蓝的丝带。“其他人的花还有小熊小狗呢，好可爱啊！我们这束太简单了。简，你不会介意吧？”父亲总是那么客气。“爸，怎么会呢？

谢谢你把我养大给我教育啊！来，很晒，我带你进去礼堂。”接过花束捧在左手，边牵着父亲的手穿过人群进入冷气礼堂。那是父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席家里孩子的大学毕业礼。父亲身上的峇迪衣服父亲手心的温度，历历在目恍若昨日。人生第一个花束。

某次看见学生脸书上载的照片，大学毕业的花束，好大一个榴梿。带刺的坚硬外壳，她握着榴梿梗拍照，笑得灿烂。照片下方留言“感谢爸爸的榴梿。”这才记起她家是果农，主要就是种榴梿。多特别多有意思啊。

这些年来收过花束，作为主讲人啊教师节学生送的等等。把花束带回家，抽出主要的几支另置长腰玻璃瓶盛满半瓶水，摆在小书橱上让室内平添一点清幽。作为衬托品的满天星等则绑了绳子倒悬在窗口通风处，待几日风干后拿下，将干花压平，黏在纸卡，纸卡上方钉洞，用草绳系上，制成书签。花朵泡上水，一星期后花瓣才会慢慢凋落。

午饭席后大伙拍照纪念，老姐把3个芥兰花递给嘉雯家婆，“亲家母这个你带回去煮。氽烫后撒点盐即可。”“我们两个吃不完，一棵够了。两棵你们带回去。谢谢你把女儿托付给我家孩子。”双方都是简单利落之人，一切从简。

傍晚去运动走路，来到那条常和父亲一起散步的马来甘榜小路。心中默祷。“老爸，25个外甥今天又一个成家咯。”邻居安娣知道芥兰花的被煮下场，蹙眉说“不是吧，那样也行？那也太节省了啊！”听罢笑笑没有解释。

不管是玫瑰榴梿满天星还是芥兰花，始终相信，上帝在造万花万物的时候，必赋予它们同样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