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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5/2019
【513事件簿‧05/谁在悼念513?】梁友瑄●短片记录,妈妈半辈子的阴影
作者: 张露华、陈世伟(摄影)

发生在1969年的513事件,是年长一辈的阴影与恐惧,年轻一代对513的印象只是从长辈口中听说,历史课本只是蜻蜓点水带过,这50年来我们好像没有看清过这事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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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友瑄:妈妈在避无可避之下才愿意上镜。

梁友瑄就是在这样的耳染目濡环境下长大,从小就听妈妈提起那段带给她半辈子阴影的经历,即使没有经历过,脑海里已经有一个既定的画面。

尽管梁友瑄没亲身经历这起历史事故,但是在成长的岁月中却因为母亲的阴影,潜移默化的对她产生影响,让她萌起了一定要出国,离开这个妈妈心目中被白色恐怖气氛笼罩的国家的念头。

目前是新纪元大学学院戏剧与影像系讲师的梁友瑄,在完成中学学业后如愿出国到台湾深造,逐渐淡化了心中的恐惧,偶尔才会回想起妈妈的话。

完成大学课程后,她继续留在台湾,在艺术大学研究所念硕士班。那时候的她已经在台湾生活一段时间,视野不一样了,重新思考513事件,一个在家乡被认为是敏感课题的东西,是否应该回去把这段困扰母亲半辈子的故事拍成短片。

她说:“当我在台湾念书及工作之后,接触到不同的东西,而我念的项目是纪录片制作,让我心态上转了个弯,重新思考与大马这片土地的关系。有了这个想法,加上当时需要交一个短片功课,所以我决定回家拍一支纪录片,让妈妈来做说故事的人。”

2010年梁友瑄回到家乡,开始时妈妈是逃避她的访问,后来逃到无处可逃才接受,重头把故事说一篇。

“513事件后,全国颁布戒严令,母亲当时住在槟城。在戒严时间前就赶回家拿东西,可是就在回来路途中遇到巡逻的士兵,母亲被士兵用枪指着问话。这个经历给她留下阴影,毕生难忘。

“不过,妈妈也有提到,老家靠近马来甘榜,当时是有一些混乱,幸好一些老一辈的马来邻居阻止,才没有发生不愉快事件。以致后来发生Bersih集会时,妈妈看新闻知道后,会特地打电话给我叫我不要参加。”

不过,她也提到,虽然母亲阴影仍在,但已经释怀,在出来工作后与马来同事相处得不错,看到友族好的一面而改观,但只要有紧急事故就会重新变得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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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友瑄当年凭着《伤城》,入围台湾第33届金穗奖学生作品。

探讨真相与伤痛,才知道历史的影响有多深

9年后的今天,问她重看这短片,会不会有不同感觉?她说:“当初拍这支短片也不是要追究为何会发生,而是陈述事件发生后所带来的影响。毕竟在妈妈记忆中,有伤害与帮助过她的马来人,这些身体的记忆,变成幽灵般笼罩着我们,造成了对政治参与的冷漠与伤害。”

她认为,513已经过去50年了,不应该再讳莫如深,反之应该要重新跨越这道种族和谐关卡,各族之间应该要对话,毕竟在这事件上,华人与其他种族的记忆与伤害都不一样,我们至今所听到会不会只是片面之词?

拍摄这支纪录片时还是学生的她,如今已成为讲师,也曾经针对513事件与学生分享看法,更进一步去探究事件的真正面貌,而不是人云亦云。

“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探讨当年的真相与造成的伤痛,才知道这历史对我们的影响是什么,有多深。当我们都可以坦然的谈,反而不再是阴影。”

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重拍这支纪录片,你会怎么拍?

梁友瑄说:“我会用广义的角度去拍,而不是从一个家庭的角度去拍。”

她解释,纪录片的目的不是悼念,而是更了解这个记忆对社会造成的影响,所以应该是探讨这个角度,而不是去克制记忆。当了解全面真相后,就会有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事情,怨恨也会懂得如何放下。

“但在这事件中,很多人不被记得,他们就如幽灵般散布在我们周围,社会没有给他们任何理解与帮助,这是不应该的,我们应该记得真正的事实,而不是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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