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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5/2019
张立德.建立新村历史馆
作者: 张立德

华人新村经过70年的风霜洗礼,以及发展洪流的推进,尽管仍保存一定的风貌,但是当年的事迹,包括新村人的记忆,随着年岁渐长,故人辞逝,从此被遗忘。新村的历史再不堪,总不能就此让它消逝,必须在老村民的有生之年,将新村的历史记录下来,再不行动,就完全不留痕迹。

我来自新村,对新村的种种事迹是十分有兴趣,经常会从长辈的谈话中获取一些蛛丝马迹,零散听到上一辈村民的谈话,以及从一些图片碎片式的了解,拼凑出不一定就完整的新村拼图。

关于新村的过去,我印象深刻的是父母亲经常会提起进出新村必须经过检查站。我一直很好奇检查站是长得什么样?

最近邀约一位历史学博士撰写新村相关文章,才对检查站有了具体的认识。新村说来不好听就是集中营,当年英殖民政府为了切断乡村人口对马共的援助,就把居住在森林边缘及乡区的人口集中到“新村”进行监管。新村是被圈起来的一个大范围,进出新村必须经过大闸,就是父母指的检查站。每一道新村大闸高15呎、宽12呎,主体为柚木,再以鐡丝网覆盖其上。

大闸只有1个,意味着新村只有1个出入口,而且进出都得经过军警搜身,过程十分冗长耗时。大闸每日清晨6点才开闸,这尤其对割胶的村民是巨大不便。村民为了赶早出闸,一大早就得到大闸前排长龙等候。在遇到军警刁难时,连脚车都会被肢解做彻底检查,以防深藏任何物品偷渡出去供应马共。

我不曾听父母亲和邻里的老人家提起进出大闸所遇到的状况,相信他们是不愿意回首当时的情况。据了解,有的女性在接受检查时,若被怀疑,甚至会被要求脱衣搜身,甚至还会被非礼。这样的恶劣对待,又有谁愿意轻易重提?

另外一个可以从父母口中知道的新村过往是吃大锅饭。一个新村如果有人偷带米粮出去供应马共,就会连累全村人被罚吃大锅饭。村民的米粮流通因而被切断,所有的米粮得被集中到“中央厨房”去处理,由那里集中烹煮,村民必须凭身分证按家中人口去领取米饭。一天就只那么供应两次,有限的配额并无法满足需求,人口多的家庭自然更吃不饱,长期缺乏饱足感是新村人的集体回忆。

曾经经历这些苦难日子的村民不是已经垂垂老矣,就是已经作古,苦日子过去了,新村犹在,或许有人会觉得那些不堪的过去就让它尘封,随着人的离开长埋地底,别去挖掘了。但是,这一段历史是华人在马来(西)亚史中重要的一章,不应该轻易被抹去。当时在实施“紧急状态”和被隔离控管下,不少华人家庭面临骨肉分离、土地和财产被攫夺、生计大受影响,更不断在担惊受怕的氛围下生活了多年。这一切是华人宝贵的历史教材,必须让新一代了解,上几代的华人先辈是如何走过来,经过多重磨难,他们依然咬紧牙关,坚毅地活下来,令人敬佩。

在官方的历史记录中,向来都着重官方的功绩,小村民的感受和经历是不被重视的。小村民的生活和经验才是最真实的历史。从他们的经历和见解中,后人才能了解新村政策和紧急状态带来的实质影响,并得以从中梳理出大马华人的国家身分和地位认知,以及历史观,是如何被塑造的。现存的华人新村领袖应该积极地联同地方组织,尽全力去采集和保存新村的历史,包括抗日、紧急状态、马共、争取独立、申请公民权、建立华小等,都应该被纪录下来,并设立一家历史馆,展示新村的历史资料和图片,供后人全面检视新村历史现场。房地部和旅游部应该拨款资助各新村设立类似的历史馆,以示政府重视华人的贡献和付出,同时认可新村在国家发展进程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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