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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6/2019
佩珊阿姨/原始烤炉与尖刀
作者: 佩珊阿姨(文)、国星(图)

11岁时我就有了自己的“烤炉”,也做了第一个“磅蛋糕”。

有一天我想做牛油蛋糕,父亲就买了金桶牛油给我。他帮我制作了一个烤炉。他把一个生油桶打横放,在顶部两吋的地方剪开,把桶的边沿捶打至没有利口。在底下那个容器里,他帮我装了两三吋厚的黄泥,黄泥上安装了5枝铁条,旁边还开了个小窗,让炉灰可以从那里扫出来,空气也可以从那里进去。

他翻转割开来的上部,在两旁钻了4个孔洞,安装了铁线做把手。

于是全家人一同享用这原始烤炉生产的第一个磅蛋糕。配着母亲自己炒的咖啡豆研磨出来的香浓咖啡。

家里买不起书柜书台,父亲就用木箱板为我们兄弟姐妹各做了一个,加上一张书台,上面有个放书的架子,台底下还有几层格子可以放书。他让每个孩子有自己的书台,做功课与温习时,有自己的空间隐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字典。这些工具书就摆放在书台架子上,要用时很顺手。

在那个叫做大山背的农村,识字的人不多,家里有书台的人家大概只有一两家。我们是其中一家,这个爸爸牌书台陪伴我至高中,之后好几年,还是用它。

初上中学时,附近只有我一人考上政府中学。每天大清早要走路40分钟去乘巴士上学。若错过第一班车,就会迟到,所以每天清晨5时30分左右就要出门赶路。朦朦胧胧的路,没人陪伴,总是孤零零的走。

亲制防卫小刀

父亲特地打造了一把5吋长的尖刀让我自卫。他买来5吋长铁钉,放在炭火上烧红,然后用铁锤敲打,再用冷水冷却,之后再烧红再敲打,直至成为一把精致小尖刀。他叫我把小尖刀隐藏在帆布书包的边角地方,要用时,一伸手就可得。这把尖刀陪伴我6年,始终没有用过。

6年的平安,我很感恩上帝的保守,还有父亲的关爱。

我六七岁起,父亲离家工作,两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都回来8天。不在家时,他都写家书。回来他总会查考我们的功课,尤其是作文,每一篇都读过。

他还用浅红墨水在九宫格里用毛笔写了好多字,让我们用黑墨水在上面描摹。他离家时描红本堆得高高的,我们可以写到他下一次回家。当年市面上并没有描红本。我家就有——爸爸版的描红本。

念一年级时我写的字歪七扭八,父亲亲自用铅笔轻轻地在大方格习字本上的每一页写上整百个字,每个字都端端正正的。他写了好大一叠的习字本让我描。

我离家升学,父亲每个月都会写家书给我,谈家中琐事,总要吩咐我在外要小心照顾自己。

父亲6岁就成为孤儿,伯父比他大一岁。小时家贫,祖母欠了债躲在亲友家,债主上门,连家里祖辈留下来的橱柜、桌椅、睡床、锅瓢碗勺都搬了去。连睡觉的床都没了,也没吃的,夜里,兄弟俩躲在黑暗的家中哭泣。

怜悯孤寡者

所以他对孤寡的人特别有爱心。少年时,我家后边有个七八十岁独居的加达烟族老寡妇,父亲总是时不时给她一些食品。开斋节时,还另外给她白糖、面粉、美禄、鸡蛋、纱笼布。母亲就说:“也不见她的族人来接济,我们自己也没钱,你干嘛要接济她?”父亲就说:“孤寡可怜,不分种族。看到了,就分点食物给她吧。”

父亲在一个叫做峇功的地方工作。那里有座长屋烧毁了。在政府救济长屋居民前,父亲就先买了米和江鱼仔分给他们。他说政府的救济要一两天才到,这一两天,居民就没得吃,他尽一点心。

我一岁的时候罹患小儿麻痹症,几乎死去。生病的后遗症就是左手臂与右腿萎缩,神经无力,所以行动不良,左手不但握东西无力,也不会做细腻的动作。父亲叫我每天要提一桶水,从屋前提到屋后,不断重复,至到累了为止。而且,他让我与其他兄姐做同样的家事,不让我觉得自己与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当年的医疗非常落后,并无物理治疗什么的。父亲的方子,让我成长的年日,极少朋友与同学知道我曾是小儿麻痹症患者。因为心理与生理上我都适应得很好。

——父亲不苟言笑,他从不曾对儿女说过他爱我们。

(文桥传播中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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