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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7/2019
赵少杰/一些可以证明自己的物件
作者: 赵少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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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一出生就有出生证,后来陆续有身分证、学生证、护照、会员卡等等来证明自己身分,那时候的我总觉得自己就活在这些小小的卡片上,卡上有小小的人头照,写着简单的个人资料,在被拦阻的时候我们得出示这些卡片,它像是一个通关的密语,有时却也像是隔离了不同世界的墙,卡的两面是既靠近又遥远的天涯海角。

你是几岁开始拥有自己的护照呢?

我的第一本护照是依附在母亲的护照里,当时我6岁,照片贴在母亲护照里的第5页,隔壁是妹妹的照片,当时妹妹只有3岁,我们都可以随着母亲的护照出国去。对我母亲来说,即使没有出国,她也要拥有自己的护照,并且到期限前她一定要更新护照,因为那是她其中一项安全感的来源。这也影响了我后来随身携带有效期限的护照在身边,感觉拎着它随时就要远走他乡,浪迹天涯。

我还记得母亲办护照的那个大清早,在睡梦中被爸妈抱到槟岛的移民厅排队,父亲在长长的队伍中跑去买早餐,我们在等候多时的行列中吃烤面包和热腾腾的美禄,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换取了一本15.3cm X 9.5cm的32页护照(比现今护照大许多),母亲努力地让自己的护照盖上印章,但是充其量也只不过使用了整本护照的7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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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證件,過去的日子一幕幕浮現

直到我自己办了护照,我才了解拥有它的感觉。当我们离开前往陌生的国度,或是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时,我们得依赖一些可以证明自己的物件来让他人审核,无论什么异样的眼光在身上打量,手里紧握的是一本薄薄的护照、身分证、学生证……,那些都是告诉他人我是谁,我属于哪个地方,同时我也拥有自由进出的权利。(后来对“自由”的概念越来越模糊)

我有收集证件的习惯,因为深怕在需要时缺乏可以证明自己的文件或证件,至于现今已经泛滥的会员卡,它们塞满我日益贫乏的钱包,后来我也拒绝拥有任何会员卡,将自己放逐在“非会员”的身分,以换取轻便的小小自由(代价是没有折扣和积点)。

打开尘封已久的铁盒,早已忘了这些曾经陪伴我在意大利生活的证件,它们提醒了我20年前的每日生活习惯,一本蓝色的美术院校学生证、大学食堂伙食储值卡、24小时自助租借录影带储值卡(分别有一般密码和成人密码)、国际学生卡(为了购买廉价火车票和折扣入门票而办的)、网络储值卡(好贵好贵)、意大利证号、意大利医疗小册子……这些证件让我重温过去求学的生活,一幕幕的场景与对话仿佛再次重播,其中除了那些在异地的寂寞与快乐之外,同时它们也见证了我的成长和心路历程。

小小蓝色Accademia di Belle Arti di Firenze的学生证是采用经折装(又称风琴装)的装帧方式,里头的格子分别得让各科教授填写考试分数与签名,每年得到秘书处盖章验证成绩,方可进入下一年的考试,教授们可以随时翻阅之前的分数与其他教授给予的分数,这种古老的方式在这所大学里毫不突兀,它就如同我们上课的教室般古老而实在,文艺复兴气息极为浓烈的校园文化,让每一个拥有这本蓝本子的学生感到莫名的荣幸。当我们只需在美术馆入口处展示这本小蓝,而无需排队购买昂贵的门票时,心里更是感到骄傲。

身分不单单只是与生俱来的证明,还有一部分是后天的选择而获得的,相比其他人来说,可以拥有这一些让我们通行无阻的证件,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我们看过许多在电影中因为身分而导致悲惨的人生,也在现实生活里看到许多活生生的例子,那一些无法证明自己身分的人被隔离,遣送和消失在视线中,产生了无限的感叹和遗憾。

现在的厚厚的护照里藏了晶片,我们在跨越不同的国度时,已经没有那种遥不可及的边界感,亚航告诉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飞,只要拎着证明自己身分的文件,踏入小小的机舱就可翱翔四海看世界。虽然对现在很多人来说那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然而看着一本本过期的护照,里头盖着的小小印章,每一个不同形状与日期的印章,提醒了我的旅程是从1982年那一个早上,母亲抱着妹妹,手牵着我在长长的队伍中,期待领取这一个可以让我们飞出去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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