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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7/2019
林悦/那些地方,那些人,那些事
作者: 林悦

不重头说起,别管我的出生地,以及第一次南迁的遥途,就以吉隆坡为基地,我屈身过的角落,足以阐述这座城市的身世。

大城堡,第一个迁居到吉隆坡的落脚处。当年,通往这个住宅区的必经大道,一旁有个矿湖等着被填。如何填?不以土,而是垃圾。我不晓得吉隆坡一共有多少个垃圾场,我也只见过一个,就是这个。每天垃圾车送来的垃圾,倾倒在湖里,经年累月堆积成山——发出恶臭的五彩缤纷山丘。天热,或起风的时候,窝在家里关闭窗户也阻挡不了恶气。两三年后,湖不见了。再后来,那时的垃圾场,如今是武吉加里尔快铁站,一旁则是可容纳万人的体育馆。

我祖母去世后,我们一家三口搬到市中心位于辛炳路的店屋,一条横躺在何清园与富都之间的路,距离吉隆坡最繁华的金三角地带只有一两公里。繁华的背面通常隐藏了黑暗的边缘生活。辛炳路曾经是印度私会党集中地,我倒没被收过保护费,遇到的是其他常让我不知所措的各路人马。比如回家走上那阴暗的楼梯,正要掏出钥匙,却见一个白粉仔早已嗨翻天软趴趴倒在我家门口。我开不了门,也不想打扰他,只好回到街上浪荡,隔了一阵子再回去看他是否醒了,走了。夜晚,同个疯子常在后巷溜达,发出类似诵经的咿嗡声,来回走动,一夜的呢喃,也不知是否能称之为安眠曲。去外头吃饭,也试过给神智不清的妇女当成仇人辱骂,而我什么都不能做,低头默不作声只希望她快点离去。

学院求学时为求方便,和同学在秋杰路一带合租房子。这个龙蛇混杂的地区,为暗地里的勾当提供了温床。夜晚妓女和变性人在黑暗一角卖弄风情,她们多数是年老色衰的一群,浓妆艳抹站在陋巷里招客人,有的连房间都租不起,直接就地解决客人的需求。我听过一个同学给我讲过的一个笑话,说有个站街妓女问客人要普通服务还是要冷气配套,若要冷气,她就把Hacks薄荷糖含在嘴里!

出来社会工作一段时间后,再次与人合租,跑到了安邦最末端的住宅区去。那时还没买车,早上上班非常“刺激”。由于等车的地方没有巴士亭,所以巴士有时停在前一点的地方,有时则后面一点,没有一个准点就是了。我和一大批外劳每日都要上演一场“生死决斗”:当看见巴士从远方来着时,大伙儿拱起背一副迎战的姿态,目测巴士的速度,揣测它的停点,半个脚板垫地汇集奔跑的力量,接着全体奋力扑向那窄小的巴士门!那些来自孟加拉的外劳,只要有一颗螺丝钉就能站稳,我还能生存到今日已算很厉害了。

也住过蕉赖的几个花园。把住宅区称之为花园,也挺有趣的,只是开门不见蝴蝶。同个城市,同个地区,一再换地址,南北东西几乎都留下过居留的痕迹,后来终于定下来,好久好久没搬家了。偶经旧居,发现有的更衰败有的则发展扩张,朋友惊讶我对吉隆坡的熟悉,然后我就会说起我的搬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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