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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2019
梦境、边境还是绝境
作者: 伍燕翎

薇达是马来西亚华文文坛新生代小说家中值得赞扬的名字。至今,她已出版4本小说和2本散文集。对她的年纪而言,这样的文学成果无疑是丰硕的。薇达的小说跟她同年代,甚至一般马华文学写作的主调略显格格不入,兴许是她向来冷酷、独异和忧郁的写作风格。她的散文如此,小说也是。

今年中,薇达出版了短篇小说集《荒废》,各种指向“人心”的故事,煞是好看。但比较起来,前一本《边境》里中篇和短篇各一篇,不管在主题、布局、叙述技巧和语言上,都发挥了超越同时代作品的最大能量,其实验和先锋意义可视为当代小说的动力。

与本土文化拉开距离

曾旅居阿根廷习钢管舞长达五年多的薇达,因怀抱舞蹈志业进而参赛,并涉足南美洲和欧洲不少地方,《边境》绝对是她这几年生活他方后冲击下的产物。小说家扩大了书写的视域,写作背景、文化资源、地域知识、角色姓名等,近乎被域外化,两篇小说以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为背景,显然与马华本土文化拉开距离,读来虚实交替、迷离恍惚。

撇开陌生化的写作场域不谈,诚如薇达一再强调,“我想写的我所写的,一直是人,人心,人性,人情……一直是人。”短篇小说〈奈斯拉〉写女主角在烽火求存中无可逆转的悲惨命运。从波斯尼亚逃到斯洛伐克,奈斯拉的命运似乎注定半点不由人,塞尔维亚族父亲和波斯尼亚克罗地亚裔母亲之间的对抗,最后导致家变的悲剧。塞尔维亚军队对女角奈斯拉家乡维索克所带来的连串伤害,她的好友被强暴,哥哥被陷害被冤枉,亲生母亲和阿姨被强暴后怀下塞尔维亚裔,种种非人行径,让人匪夷所思。小说通过奈斯拉跟艾汀的喃喃絮语,投射出一个孤单且忧伤的身影。战争结束后的日子确定可以好起来吗?奈斯拉的一生终究该飘向何方?薇达再也无力地勾勒出小说人物的实象。

孤儿终究是孤儿

中篇小说〈边境〉的场景设在斯洛维尼亚和南斯拉夫,同样以第一人称来说故事,写孤儿苏莰娜张(苏苏)被禁锢在监狱里的困境和苦难。打从开始,苏莰娜张就是被遗弃的弃婴,“被自己国家拒绝的孤儿又能往何处去”?在她生命中,所出现过的人物仿佛都是过眼云烟,即便是自己的养父母、爱人,难留眷念,孤儿终究是孤儿。全篇小说场景游走在斯洛维尼亚、威尼斯、捷克、布拉格、科佩尔、卢比安纳等等边境的据点上,又在插叙和倒叙中制造出似幻似真的人生迷幻之旅,最终点仍无法定向,“我们这样过一生”。

尽是无奈与孤独

《边境》两篇小说通过第一人称叙事叨叨絮语,尽是无奈与孤独。薇达扩大了这两篇小说的写作场域和视野,是马华当代小说中难得的佳作。这样的华文小说,这样的小说家,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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