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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9/2019
李系德/垃圾堆寻获“武林秘笈”
作者: 李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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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十年后,如今Jalan Sarawak改变也不大。(作者提供)

我少年时代的玩伴好友,很多都住在Jalan Sarawak。这住宅区街道不长,仅得二十来间三层或四层的排屋。有一间联胜国术团,常有人练习舞狮。

我和华头、鸡公德、猪猪、尹家兄弟这“六人帮”,不时带着狗儿上火车路乘凉,或跑到半山芭监狱后面的草地,上演一场“人狗大追逐”,出一身臭汗。我们还以独特的审美眼光,评选出“Jalan Sarawak四大美人”。

街上有个叫“陈苏虾”的,常和我交换邮票,我很惊讶竟会有人用“苏虾”(婴儿)来做名字。有次我介绍他认识我那些小学同学,女同学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棺材板”,后来向我解释:“他跟我们握手时鬼死咁大力,紧紧夹住不放,就像棺材板夹得那么紧,痛到半死!”

苏虾有个哥哥叫文由,是我三姐的中学同学,大家都以谐音叫他“蚊油”。他们家养了一头大狼狗,结果妹妹竟被人称为“狗婆”。那时的人就是这样替人乱取外号的了。

我的中学同学柏祥后来也搬来这里,他是娱乐万事通,几乎每一首歌一听就能说出歌名和唱者。他生于粤剧世家,父亲是本地著名武生陈金斗,有替人医跌打,姐姐则是正印花旦陈云卿,我曾见过香港第一把交椅粤剧武生靓次伯在他们家中睡午觉 。

那时我常到柏祥的家看《马来亚通报》,最喜欢娱乐版一个“爆大镬”专栏,由香港特约作者“穿煲王”撰写,专门揭露演艺界的明星秘密和影坛黑幕,非常鬼马好笑。文中提及的明星都没有写出原名,而是以相关字眼影射,如把陈宝珠称作“珍贝”(取自“珍珠”和“宝贝”),边读还可边享受猜谜之乐,我不期然爱上这种搞笑写作手法。

我常去Jalan Sarawak一个垃圾堆“淘宝”,目标是收集被弃信封上的邮票。有次却意外发现一本日记簿,是一名独中学生写给老师批阅的功课。虽是私人日记,但既然可以给老师看,现又丢弃在垃圾堆,我也看看应该不算侵犯隐私有违道德吧?翻看了几页,竟深受吸引。一般人写日记总是正经八百的把自己写得多么好多么正派,但这学生却忠实道出他厌恶上课的真实心态,包括在课室打瞌睡、懒得做功课等,唔衰唔写,毫不虚伪地真情流露。这使我茅塞顿开,原来写文章可以这样狂放不羁不顾本身美好形象的写!我有如武侠小说中的浑噩少年,无意中找到武林前辈遗留下的独门练功秘笈,正好从中偷师依法修练,创出属于自己的门路。我也不知自己是否“盲头乌蝇”般的误练“邪派心法”,最后又有没有“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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