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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9/2019
陈芳龙.且说骆宾王“讨武曌檄”
作者: 陈芳龙

最近在言路版专栏上,偶尔做做文章,针砭时弊,力陈己见“数落”希盟或国阵。友人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询问有关“文字狱”一事,说我如此直言,会否惹上牢狱之灾?回曰:“希盟当家,言论趋于自由,各家皆可大鸣大放,何惧之有?”,故自秦以还至明清各朝兴盛之文字狱,将不复见。

说实在的,希盟当家后,我等执笔撰文者,只要不涉及敏感的种族宗教课题、或侮辱君主、或恶意中伤诽谤朝上当官的,理当相安无事。如此一来“黑鞋白鞋”、“飞行车”、“爪夷文本书法”、“第三国产车”、“内阁改组理当去无存菁”等等,皆可有凭有据,予以调侃,权充执政者的诤言。所以每当文章见报,内心笃定,这与国阵执政时期写文章的心情大有不同;因为睿智的老马是靠山!

友人再问,1987年10月之“茅草行动”,政府援引1960年内安法令逮捕朝野政党领袖、华教、环保、社运、宗教人士;同时关闭《星报》、《星洲日报》等三家报馆,又是何人所为?那是32年前的陈年往事,是相对“年轻”时的敦马所为。但诚如《孟子·公孙丑下》所言:“彼一时,此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期间必有名世者”。孟子说了,时代不一样了,网络的发达,信息的快速流通,有点智能的人都知道,很多不恰当的事,“不可为就别为了”!

友人三问,资讯信息的流通,就意味着企业界的大小老板、当权的敦马或执政的大官们,就一定能从身旁左右听到“真话”吗?这可不一定。如果智慧不够,“话”只捡爱听的听,然后闭上双眼、捂起双耳,那么安徒生童话里“国王的新衣”的故事就会在现实世界中,一再上演,至少在我从事的顾问案的企业里,俯拾皆是。可不是吗?还有人说:“星洲日报存在的目标,就是打倒行动党!”;其实双方需要的是沟通的桥梁而非筑起高墙!

将心比心,我相信,敦马对坊间摇笔杆的,肯定不太喜欢。一个94岁的老人,日以继夜地忙于国事,却还得受这些儿孙辈的平头百姓们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所以,一些情绪化反应在所难免,彼此何不淡然处之,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一把尺,懂得用自己的智慧去衡量。

友人四问,你们这些写文章的,难道真的唯恐天下不乱,好惹是生非?当然不是。谁都希望民族和睦、自由繁荣、国泰民安。但媒体的角色是行政、立法、司法权之外的第四权,监督政府本是天职,所以不可能专挑执政者或其支持者爱听的话说。

一番问答,我深信疼惜我们的敦马,有宽宏的雅量和胸襟,容纳来自各方中肯的批评,若谁说不是,那是忤逆无道!

今天,这里就和各位分享一堂“骆宾王和武则天之间的文学历史”课。

骆宾王(公元626年至684年),初唐四杰,7岁时曾作“咏鹅”一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首诗,你我都必须熟悉,在近15万首的唐宋诗海中,应该可列名百大,所以骆宾王的才华,容易定调。

唐朝嗣圣元年(公元684年),武则天罢黜刚登基的“唐中宗”李显,改立“唐睿宗”李旦为帝,并垂帘听政(临朝称制),摆明了要为自己未来称帝道途上铺路。

唐将领徐敬业死活不依,在扬州起兵讨伐,骆宾王支持徐造反,并执笔写了“为徐敬业讨武曌(武则天)檄”。这篇声讨武则天的檄文只有短短五百多字,却成了中国文学史上不朽的名篇!

我上高中和大学时,先后都读过这篇文章,这回为了写稿而重温一遍。诚如后世评论家所言,文章一开篇就气势逼人,细数武则天罪状,直接把她摆上被告席,说他是亡国的祸根,所以徐敬业造反有理,文章十分有说服力。

史书有载,武则天阅读这篇声讨自己的檄文时,面带微笑,当成一篇好文章的细细品味。但当读到“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白话翻译:前朝皇帝陵墓的黄土未干,成了孤儿的太子中宗又可托付给谁呢?)武则天大为惊叹,还怪宰相狄仁杰为什么没发现这样的人才,是宰相的疏失!

骆宾王“讨武曌檄”一文,确实把武则天骂得狗血淋头,但她不生气,反而欣赏他的才华。当一个人懂得惜才时,胸襟的高度就可以达到哪里!武则天未曾对骆宾王说:“你存在的目标,就是搞死我!”反倒是千方百计的想把骆宾王找出来,赋予重任。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正式掌握君权的女皇帝,并曾立国号“周”(公元690年至705年),虽然只有短短15年,但却得到极高评价。她“勤农桑,薄赋役、重吏治”,唐朝在她干政的几十年间,人口从380万户增加到615万户。期间也全面落实科举制度,用科举选拔人才,用人看本事而不看门第,进而推动唐朝文学的全面发展。

从对处理“讨武曌檄”文的态度,可以推断武则天因重才且纳谏,而得以将唐带向盛世。今天的执政党高官何不参考武则天的胸襟,把报上批评希盟者的文章,当成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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