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Newsletter 活动
15/10/2019
【专栏】林惠洲/路途
作者: 林惠洲

你说路途很美,不论迎着晨风来时,还是下午掠过蓝蓝的辽阔的湖面回家,从督亚冷到金宝山下的巍巍校园,轻易就几个寒暑。孤家寡人,捞个不大不小的行政主任,带着你所谓的校园最精英的学生,拍摄录影,生活优游自在,好不写意。

十来分钟的路,确是一天的最美好。我从木歪河越过阴冷的漫长的路,来到督亚冷外,天已大亮,朝霞在金宝山上初露红颜,融褪一身暗黑。车流如水,送孩子上学的、赶着上班如我辈的,在这大片的湿地穿梭,朝各自的方向前进。总有相熟的车子,陌生的人影,或前,或后相随,或者,擦肩而过。也许,候鸟也是昨天那一群。

霹雳河贯穿其间,略显秀气,不像江沙维多利亚铁路桥下江水浩浩荡荡,不像安顺霹雳河下游有杜甫月涌大江流之慨。所以你,就是这样“秀气”。也许如此,去年兴起办个秋诗翩翩的诗歌吟唱灯谜灯笼彩绘的中秋活动,有你和你的精英团队,大事宣传动员,活动才可以办得有声有色。木歪河有的只是猿啼枭叫,或者幽幽魅影。

不知什么时候和你说开了话,或许是只隔了一条走道,你就坐在我的前面,俨然近水楼台。更也许是那一次车子在黄昏的湿地故障了,归林的候鸟一直往头顶掠过,虫鸣渐渐萦绕,心头焦虑的当儿,你和父亲送来面包,以及拖车,让黑幕完全笼罩幽深湖水会爬出什么来的时刻,我们能够顺利脱逃。也或许是,你选定我拍摄校园报报的时候开始的吧。那时,除了与校长夫妇相熟,这里可不像安顺有学弟有故友可以谈谈陈年往事打打乒乓球。那时,在疆界之外,还蛮“寂寞”的。

途中有枯树,在我来的时候,枝干分明,粗干细枝苍劲有力的指向天空,今要离去之时,苍劲有力的枝干多已跌落,寄生植物爬满了暗黑的主干,天空徒留苍凉的腐朽。时间也如寄生之虫,腐蚀我们的躯干,啃食我们的志气。记得北方有个独中名校长说过,独中老师要有做校长的志向,才可更投入这个不是人做的教育领域。而你,显然过于安于平淡,把万物定格在你的方框之内,在方框之内游走自在,你便满足了。在你,年轻的生命里。

而曾经年轻的日子的我,何尝不是如此?从台北,从吉隆坡,退隐到如母亲子宫里的小镇,栖息在小镇里莫名成长的一所小型独中,以为可以在那里安老。岂料,风波突起,昂首跨步而出,浪迹湖海之间。转眼五年,舟车劳顿,却也甘之如饴。近日,你在全国小型独中会议中颇有收获,某吉隆坡的校长的治校、领导,从自身做起,进而改变行政团队,进而改变老师,进而改变学生,进而改变整个校园风气,给你许多启示。校长原本就是一校的灵魂人物,独中的成败往往都在他们身上,所以,没有才学怎么可能领导学校?然而独中校园毕竟还是政治。你有才学,却平淡自如。

在这种生态里,安于平淡也是好的。我无法预知你的未来,但是走在前面的人总会给你一些什么,心如湖海,可成其大。大湖畔有棵雨树倒了好一段时间,整个根部几近被掀起,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根紧紧扎入土里,就这样继续躺着活了下去。两湖隔着马路相看两不厌,不管艳阳天,还是风雨绵绵惊雷暴雨,想来你就这样让它们在你的方框之内,定格,并优游自在。

分享到:
热门话题:
更多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