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教授指定的5本厚厚的书走出州立学院书局去取车。喜悦的心情只差没有像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地前行。校园里人潮涌动。心想，下个月，我将再次成为他们的一分子，我感到有些紧张。回顾3年前，我仓促赶上课的第一天。眼前一班跟我刚从高中毕业的老大同龄的年轻人，个个像新鲜出炉的面包，令我这块老面包感到自卑。话虽如此，我很享受那一学年，尤其是话题不再仅仅是“晚餐吃什么？”， 儿子们对我的学业很感兴趣。

上个周末，秋雨间歇，金黄晨光中，我们爬上山去看雪景，同时伸展被困了几天的四肢。落叶灌木丛在风中摇曳。我很惊讶，有一丛看似干枯的枝条上竟开着紫白色的小花。空气特别清新，我们不急着下山，所以玩文字游戏打发时间。空前的，我老公提议以文学书为主题。高二的老幺按英文字母顺序说了几个书名。而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作家主题也难不倒他。那一刻，我很欣慰也很羡慕。我想再去上课，但我怕打乱现在的生活节奏。

学院网站证实明年一位备受尊重的教授将会开我想要的课程。于是我拟定一个时间表，甚至设定三餐的餐单，然后探讨老公的反应。原来，他对18世纪后的英国文学也很感兴趣。看来我将不缺乏讨论作业的对象。接着我私下找老幺谈。

我问：“我看你在高中不只站住脚还找到了你的方向。高考复习也实行得很好。你说，如果我不等你高中毕业就做我自己的事，对你会不公平吗？”

“当然不会。”老幺说。

在电话中，老大很高兴我想为自己做点事。初步计划顺利得令我忍不住捏一捏自己；我是否有点冲动？2019年还没有结束，制定新年誓言是否为时过早？“随机应变”这个答案似权宜之计。年过半百的我写下一句长春不老的俗语：“有志者事竟成”，贴在电脑屏幕上方，然后把光标停在“报名”格上，按下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