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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2/2019
邱琲钧.钱
作者: 邱琲钧

读完编辑给作者们群发的讯息后,我想也不想,立马打下一个“钱”字当作回复。寄出后才觉得这字出现得有些突兀,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加了一句:钱,这字可是我每年的年度汉字啊!

后加的那句话,可能真把“钱”字唐突的出现解释清楚了,可是自己俗不可耐的形象,却因此突显了。心头一惊,想双向删除讯息,可是对话框里的勾勾已经由暗灰转变成天蓝——对方已读,一切太迟。在接下来的短短一秒钟里,萌生了一股要拿头去撞墙的冲动,但是很快的又理直气壮地对自己说:诚实是高尚的品德。无论是一直在享荣华富贵的人们,还是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一旦被问起对过去总结和未来瞻望时,在内心深处浮现的,有哪个是和钱没关系?无论是拼命在回忆或情绪里挖掘悲伤与孤独,来写悲天悯人文字的,还是平日埋头在新闻与时事里,逮谁骂谁,没逮着谁就骂天又骂地的写稿人,说白了,都是为了稿费,为了钱。只不过这些都难说出口。心里藏着小九九的人们,更会在想了半天之后,愿意从口里吐出来的,不外是和国家与家人都平安快乐,或世界和平有关的伟大字眼。

有什么事和钱无关?有谁又不爱钱呢?尝过钱的好处的,对钱欲罢不能;没尝过的,对钱更是日夜思念。

张爱玲说,她喜欢钱。因为她没吃过钱的苦。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钱的好处。我们的前首相,纳吉以及警队一哥阿都哈密誓要在2019年结束之前(没剩几天了)引渡回马来西亚受审的一马弊案首要通缉犯刘特佐,也和张爱玲一样,没有吃过钱的苦。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们,一生下来就是富二代。当然更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钱的好处。原来一辈子可以高枕无忧的两个人,结果一贪再贪,贪到后来恶名昭彰。一个忙着出入法庭;一个被谣传整成了一副熊样,躲了起来。

我没吃过钱的苦,可是却吃过没钱的苦。记得曾经挨过一小段最尴尬,最拮据的时光。那时候,每天早上醒来,我就到乡镇里的一档马来小食档口买2包1令吉20仙的椰浆饭。一包当早午餐,一包当晚餐。就那样过了快一个月后,老板忽然发薪。握住久违的一叠钞票,我手心出汗,心跳加速。脑子除了想找一个有冷气的地方,好好吃一顿之外,真没有其他想法了。那天下班后,将大街小巷走了个遍。最后坐到肯德基点了一客最便宜的套餐。因为这是一笔让我必躬屈膝再望穿秋水的钱财,于是分外珍惜,舍不得大花出去。

挨过了苦日子,就会越爱钱。但我始终努力而真诚地爱着钱——我不偷不抢不骗,也不乞讨。我会为多写几篇文章或多做几个蛋糕后的额外收入感到兴高采烈。有时候,在朋友面前为此得意忘形得口沫横飞,手舞足蹈时,他们就会拐弯抹角劝我要培养写稿人的气质与情操。虽然知道自己将兴奋情绪表现得过了头,但还是不忘调皮地问一句:“写稿人的气质与情操,一公斤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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