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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3/2010
杨邦尼.经典和诠释
作者: admin

张爱玲在小说〈封锁〉中这样比喻:“生命像圣经,从希伯来文译成希腊文,从希腊文译成拉丁文,从拉丁文译成英文,从英文译成国语。翠远读它的时候,国语又在她脑子里译成了上海话。

那未免有点隔膜。”瑞士神学家卡尔.巴特(Karl Barth)在《罗马书释义》1933年英文版序言说:“我重新问:‘何谓诠释学?’诚然,没有人能在读出经文意义的过程中,却不同时读入某些东西。而且,没有一个诠释者可以免于‘加入多于取出’的危险。”

西方有“正典”(Canon)的传统,比如柏拉图的著作、《圣经》,或莎士比亚的悲剧,在东方中国称为“经”,比如《易经》、《论语》。Canon源自苏美文,意为“芦苇”,希伯来文作ganeh,希腊文为kanon,英文是cane,芦苇的茎笔直,引申为权威,用以测度其他事物。郑玄注《孝经》云:“经,不易之称”,刘勰《文心雕龙》:“经也者,恒久之至道。”

原来不管是西方“正典”或东方“经典”,都指向恒久不变的大道理,日常生活的通则与尺度。而正典、经典之意义在于它们总能读出和呼唤不同的生命情调和色彩,经典所以流传阅读不必然导向一个“封闭”

的诠释传统,正是它内在允许倾听多元甚至异质诠释的可能。

如果熟悉西方大学的起源,恰恰和《圣经》的抄写、版本、翻译和诠释有关。我们惯常以欧美大学之自由、民主和真理为向往,间中有一个“宽容”的背景,大学给予教职人员终身教职原是要保护对经典的“解释自由”,即“学术自由”,教员不能因对经典诠读的不同而遭迫害或解聘。直到今天,欧美顶尖大学、学院在科学研究、社会哲学、经济人文和宗教神学并行不悖,撞击更多思想火花和喧嚣对话,哈佛麻省如此,牛津剑桥亦如此。

经典如果只允许一种解释的存在,任何有别于“传统”的解释就成了“异端”,而恰恰历史上那些“异端者”后来都成了人类社会文明“改革者”啊!美学家朱光潜说:“一首诗的生命不是作者一个人所能维持住,也要读者帮忙才行。读者的想像与情感是生生不息的,一首诗的生命也是生生不息的,它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经典的意义不正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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