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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2/2012
安焕然.柔佛古庙的官民关系
作者: admin

柔佛古庙游神申遗成功,成了国家文化遗产。有人说这是政府当局的政治花招,也有人回说不要把此事政治化。其实,柔佛古庙游神本来就有其象征意义。柔佛古庙的“存在”意义,常常也反映了一种官民关系的互动。其“政治性”,很多时候是“心照不宣”。

华人传统社会对“公”领域之关注,不外乎处理对“天、地、人”之事。反映在“文化新山”,不分帮派的绵裕亭中华义山是处理华人的往生之地;而人世间最在意的自强之道,主要置于教育事业上,“民办学校”一直是华社所关注之事,“宽柔”是新山华社共同扶育的公益性教育大业。至于柔佛古庙,则是人们“天人相合”的心灵寄托之所。如此的“一山一庙一校”,是新山华社的文化格局,亦是华社“公”系统之活动空间。

这样的格局,不全然是华社的自然形成。毕竟此种格局在全马是罕见的。新山华人传统社会文化格局的形成,不仅是中华文化的延续问题,同时受到国家的制约。独立前所谓“半自治”的华人社会,并非让其任意行使,而是具有官方政府的监管和介入。如果没有当年柔佛天猛公王朝统治者睿智的“独尊义兴”政策,相信不会有“五帮共存”的义山,不会有柔佛古庙的包容精神传统。源于潮州民俗的“迎老爷”古庙游神,也不容易走向今天“五帮共庆”的盛景。而民间流传柔佛王室与古庙及游神的亲善传说,更是说明了这一层弥足珍贵的“官民”友好关系。

然而,这种格局发展在1914年英国全面殖民柔佛之后,出现一些转折。此后,义兴公司被勒令解散,华社公共产业信托人受控于英殖民政府华民政务司,继义兴而成立的柔佛华侨公所的会务进展遭受很大制肘。英殖民政府权势的强行介入与干预,制肘了华社“公”系统文化场域的自主性有效运作。

马来亚独立之后,华社“公”系统依然是华人文化传承与文化建构的体现,同时也是华人民间社会与国家互动关系角力、冲突、调适、理解、谅解和对话的场域,亦是华社内部结构和资源整合的场域。

尤其是这数十年来,充塞族群偏见和误解,面对“国家文化”,华社“公”场域里的文化建构,它可以是激烈的文化抗争,也可以是文化共享的亲善对话。它提供了华社强化族群想象,自我认同,也希望他者能从误解到理解,尊重华人的文化。而马华表演文化和节庆文化的打造,事实上是最“安全”的一种表达方式,也是族群文化一种有效的公共展示。它巧妙地借由各种嘉年华会的精彩文化表演,承传和再生华人文化,教化民众,同时建构和谐的对话契机,让政府和友族也能感受到社区共享的华人文化节庆之圣与狂,促进族群文化交流,并藉此文化场域来表达华社的心声和共塑具有多元性“国家文化”的诚意。以至于经过各界“文化新山”的努力,陈徽崇获颁“国家文化人物奖”,廿四节令鼓和柔佛古庙游神被列为“国家文化遗产”。

然而,当年柔佛古庙征地事件之所以变得格外敏感,古庙山门被拆所引起的愤慨,关键亦在于古庙被视为华社之公产,它的象征意义就变得非比寻常。保留古庙的完整性,意示着华社对维护其“公”系统文化自主权的高度自觉。古庙山门的悲剧,也是国家与民间华社之间失去对话的悲剧。

而今,古庙游神申遗成功,肯定多少是有其象征“官民”关系的意义。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政府的强行介入,会是必然的悲剧。过度的政治干预,也可能扼杀了文化的原创性。华社自主地在“公”系统的文化场域中,形塑自我认同和展示族群的主张,是华人文化延续和建构的重要契机,亦是国家与社会关系、族群与族群之间交流的重要文化桥梁。也因此,“文化新山”不应只是热闹和喧哗,更要活得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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