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7:40am 01/01/2021

张恒学.创造出更多的“经济物品”

作者: 张恒学（东京大学博士生）

经济是名词，也是形容词。生长在马来西亚，肯定知道“经济饭”了。这个“经济“，形容价廉，暗示物美，人人都想要。 2021年，我相信我们会有更多“经济物品”。

“经济物品”（economic good）是什么？基本上，所有人类想要的东西都是经济物品。因此英文的good，兼有“好、不错”和“物品”的双重意思。

因为2020年受到冠病疫情严重打击，2021年疫苗降世以后经济要反弹是可以预期的。不过，我要说的“经济物品”，跟金钱的关系不大。

欲望无穷，人类想要的是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一直都在变。

从前，这个答案可能是三餐温饱、子孙满堂。后来，人们想要更多物质享受，而把生儿育女的欲望减低。今天，除了物质享受，人们也强调非物质的人文价值。联合国在2015年倡议并通过的“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简称SDG）就涵盖了不同层面的经济发展、环境保护及其他人文价值，合共17项。

英文“Sustainability”，在中国一般译作“可持续”，在台湾一般译作“永续”，两者我都觉得欠佳。回归中文传统，我认为一个比较好的翻译是“永恒”。作为一门学问，“Sustainability Science”问人类文明要如何永恒地发展下去。它涵盖的包括如何解决世界上发展程度最低国家人民的生存问题，到发展程度最高（美国）最快（中国）的能源消耗、环境污染、收入不均、社会不公义等问题。

一个讨论“永恒”的学问，是既严肃又浪漫的。

马来西亚的发展程度中等，响应联合国的SDG可谓积极。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毕马威（KPMG）发现，我们的大公司精于撰写“可持续发展报告”（sustainability reporting），堪称全球这方面的佼佼者；而政府今年亦号称第一次把SDG的精神融入财政预算案，这包括拨款2000万成立一个MySDG信托基金，及500万给由陈清莲（Maria Chin Abdullah）任主席的国会跨党派组织（All-Party Parliamentary Group）。

即使如此，马来西亚面对的永恒发展的挑战却是严峻的。

就以大马在全球举足轻重的油棕业来说，即使大公司的“可持续发展报告”写得冠冕堂皇，相关的劳工权益问题其实大家心照不宣，但2020年来这些问题浮出台面。美国海关在9月底就以涉及“强迫劳动”为由禁止联邦土地发展局（FELDA）掌握的FGV控股的棕油输入美国。禁令一出，森那美（Sime Darby）急急忙忙发布声明，担心下一个被禁的就是他们。

要知道，这两家企业是油棕种地最广的两家大马公司，而且都是政府作为大股东的政府相关企业（government-linked company）。而相关的劳工权益问题不是油棕业独有，手套工厂也是。这反映了劳工权益是举国普遍的问题，而政府不只疏于监管，更需对促成这些问题负责任。

2020年无疑是灾难性的一年，但它也让我们得以正视这个社会的痼疾。

劳工权益问题多多，皆因从事相关劳作的很多不是“自己人”，而我们对“别人”、“外人”的关怀程度是很低的。这导致了传统上的3D（dirty, dangerous, difficult）产业无法创新，进而导致“第四D”──低工资。年轻人不愿沾手，要靠廉价外劳来从事。这一年下来的疫情和经济衰退导致国人不得不从事这些产业，长远来讲应该有助改善相关产业的劳工情况。

所以，乐观地看待2021年，我觉得我们的社会将创造出更多的“经济物品”。重要的是，这些经济物品不只将带来更多收入，也将提升我们社会的非物质、非收入的待遇和人文价值。对社会有益的经济物品，我们要“永恒”地发展和维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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