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实际的层面,若身边有人浮现自杀念头,可以怎么做?精神专科医生郑友耀给出了一个“自杀防治守门员”3步骤:一问、二应、三转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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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为主动关怀和聆听,若直接向当事人问起自杀,并不会导致他更想自杀;“应”为适当回应;“转介”是资源转介,包括陪伴与协助患者,寻求专业辅助。
而最重要的是,人人都可以是“守门员”。
勿批判或急于建议
当眼前人向你透露有自杀念头,切勿带着批判性的态度去回应,包括看起来普通的一句:“你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郑友耀指出,这会让当事人觉得不被理解,进而封闭自己,不再多谈;应该给予的是聆听,同时可以认可当事人的情绪。
“认可并不是说他要自杀、我们支持,而是让他知道,处于这种状况,有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这样对方的情绪通常会变得较平静,也较易找到接下来的出路。”
另一点是:不要太急着给建议。“当事人可能已想过各种方法来帮助自己,你急着建议,他或许会觉得:你说的这些我不会吗?我都想过了。反而会把沟通大门关上。如果真要给建议,可以在语气上稍微调整,比方比起‘你不会去看医生吗’,用‘你有考虑过看医生吗’更好。”
要注意的是,即使当下已劝说当事人打消自杀念头,也不代表自杀危机完全解除;若压力因子没有解决,或即使得到解决,但当事人精神疾病依然持续,可能不久后还是会重复出现自杀想法。
因此很多情况下,就需要进入第三个转介步骤。
转介不等于把包袱丢给他人
“转介”除了指寻求自己能力范围外的专业辅助,也可以纳入更多资源,包括寻找更多朋友来协助。“因为你只有一个人,或许可以给的陪伴只有这么多,不能太长时间待在当事人身边。”
郑友耀强调,转介不等于把包袱丢给别人,“我就帮你到这边,过后的事不关我事”。转介过程中,陪伴还是很重要,若只是把辅导电话号码交给当事人未必奏效,可以征求他同意后拨通号码,再把话筒转给他,或者帮他安排医生预约。
他也点出,在建议当事人看医生时,宜让他们知道见了医生后可能得到的好处。比方当事人深受失眠之苦,如果说“你可能是忧郁症,要看医生”,作用或许不大,当事人对忧郁症未必有全面了解;若针对性说“可以看看医生有没有办法,可能给你一些药物,改善你的睡眠”,会更有说服力。
他披露,面对精神状况者可以到政府或私人诊所就医,情况需要就会被转介到精神专科;卫生部也在一些地方设有社区精神健康中心(MENTARI),有的接受直接登门评估。
若当事人自杀风险高企,可以直接带到医院紧急部门。郑友耀说,很多人会有所顾虑,觉得身体没问题,去紧急部门会不会被拒绝,实际上自杀事件也属于紧急事件。
勿让当事人独处
自己非医生,也非专业辅导员,要如何评估对方的自杀风险高低?“若不确定,最好都当作高风险处理;直到你安排对方进行专业评估前,一个重要原则是:不要让对方独处。”
郑友耀指出,一般上想要自杀者都会在身边无人时行动,时时有人在侧可暂时减低风险,但切记中途不可离开一步,即使上厕所短短数分钟,也得找人替班。“曾有个案是家人只是出外买东西,就发生无法挽回的局面。”
若带当事人到医院,精神科医生会评估其风险高低,也会做出诊断,比方是否有忧郁症、别的精神疾病或普通压力,同时会评估当事人的“支援系统”是否完善,假设需要就会建议住院。
郑友耀说,对于风险不太高而获准回家的当事人,医生也会引导他们设立一些安全计划,包括如何发现自己危机上升、如何分散注意力、可以联络哪一些亲友寻求帮助、可以寻求哪一些专业单位等等,应对回去后可能反复出现的自杀危机。
对于自杀危机已解除的忧郁症康复者,更需要的则是获得正常的对待。
若自身无法走出 请寻求专业协助
郑友耀说,一些忧郁症患者会坚持要以自己力量走出来,如果情况不严重,患者可以尝试学习调整压力、放松身心等技巧,这是合理的;但若做了后也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就必须谘询专业协助。
“以吃饭为例子,今天你吃饭的确是自己吃,但米是否是你种植?或若你有糖尿病,除了靠自己运动和改善饮食,也得看医生。那为何遇上精神健康需要,就坚持不能靠别人帮忙呢?”
他也提醒,一些患者不满自己的病情,急于要见成效,结果反为自己增加压力,变成挣扎大于克服,使病情更难改善;相反越易接受自身病情,就更容易改善。
自杀属刑事罪 或会导致不敢就医
目前在我国,自杀属刑事罪;郑友耀指出,从心理健康专业角度而言,希望可以为自杀除罪化,因为有关条例可能会导致一些人不敢到医院求医,或就医时有所隐瞒。
“它会产生污名化现象,即使没有具体的行为,也会让人觉得,这是不能和其他人谈起的事情。”
他说,加上尝试自杀者已经承受巨大压力,再为其增添一个压力,不仅没有帮助,可能会加剧问题。
“对一个想寻死者而言,这种法律条例也起不了阻吓作用,反而有数据指许多国家在将自杀除罪化后,长期而言有助减少自杀率。”
【忧郁症症状】(郑友耀医生提供)
1. 长期情绪低落,或脾气变得暴躁。
2. 对原本喜好的活动和事物失去兴致,感到了无乐趣。
3. 经常失眠,终日无精打采。
4. 食欲不振,或反常地暴饮暴食,体重骤变。
5. 感到力不从心,身体容易疲累。
6. 身体总是感到不适,却检查不出病。
7. 无法专心,对生活琐事也难做决定。
8. 感到绝望、无助、自卑、自责。
9. 脑海浮现死亡、自杀的念头。
10. 焦虑,躁动不安,或出现幻觉。
11. 痛感加剧。
自杀前兆和警讯
1. 提及自杀或死亡,或出现伤害自己的行为。
2. 搜寻自杀的方法,收集致死的用物。
3. 反复出现“死”的念头,心思围绕在“死”的想法。
4. 陷入无助和绝望,看不到出路。
5. 感到没有生存价值,惭愧内疚,厌恨自己。
6. 交代身后事,把宠物或珍藏物转送他人。
7. 反常地向别人做最后道别,或留下遗言。
8. 自我封闭,拒绝和家人亲友交流互动。
9. 滥用酒精毒品,或进行高度危险活动。
10. 一度严重忧郁后,突然显得格外平静。
【下期预告】
“我是一名实习医生。患上忧郁症,让我更觉得自己没有用。
上班前后,我都非常紧张,手抖到很厉害;
最后一次,我把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后,没有下车,
许久许久,把车子驾回去,开始计划自杀。”
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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