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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9/2017
百合 ‧ 煎蛋吐司
作者: kychia

屈指一算,3年的台北生活不知觉地走到了写论文阶段,脑袋里时刻充斥着读过的文本资料。前阵子读了朱国珍〈淡蛋人生〉一文,作者由一颗简单的蛋切入,从教导儿子炒蛋而勾起以往的各个阶段,以对水煮蛋“看似单调平滑的外表,又无棱无角缺乏个性,由生涩到熟稔”愈感痴迷的心态,呼应着“四十而不惑”的淡然人生。像我这种年近30的游子“而志于学”,又未及“三十而立”,比起文学上的抽象譬喻,现实中饱肚的煎蛋吐司成了留台时期的岁月印记,绝非矫情。

对于胃口生在多元饮食的马来西亚,光是早餐,就具备了煎煮炖炒多种不同的烹调方式供选择,若华人热汤面食吃腻了,换马来同胞的椰浆食品系列,再不然就是刺激味蕾的印度小吃。尽管同是出自工业生产线的淀粉类食品,佐料因来自于不同摊贩的手艺,所谓“好吃”不仅满足食欲,其实是对烹饪者功夫的赞同。

比起马来西亚的多元饮食观,台湾的早餐选项不多,大致分为西式意面汉堡吐司系列;与中式蛋饼馒头萝卜糕系列,也卖些铁板面、炒米粉、羹汤之类的熟食。

常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跨出马来西亚的早餐选项早就抹杀了三分之一天的能量来源,但微薄的工读金一次又一次提醒我“煎蛋吐司”,仿佛能作出选择也是一种奢侈。

一份简单的煎蛋吐司,以填饱小鸟胃为主的便宜早餐,却成了我单一的饮食选项,是留学自费生面对日常开销的意志力挣扎。毫无奖助学金的情况下依然坚持留台数年,半工半读的日子压缩了我对未来的瞻望,也局限了我对饮食的选择。

从小任性挑食的我不喜蛋腥味,家人准备蛋料理时会另外将一颗蛋打匀,用茶碗蒸之,又嫌淀粉类食品口感不佳,哄我吃饭已非易事,尤其病了咽不下饭就改用面包,怎不叫我见之皱眉呢。

然而,作为家中煮夫的爷爷因此教我人生的第一道菜————蒸蛋,可见动手料理自己的食物能减低家人对我进食的困扰,还能提升对自己的认识。

当我发高烧、胃胀气搞得又泻又吐,唯一能认定的就只有那碗热腾腾的姜片蛋花米粉汤。冷不防吃了也会吐的可能,厌恶姜味的我还是挑起了短暂的食欲,啜饮一口米粉汤,佐料有绍兴酒、麻油香暖胃,又与恶心的姜片配合得天衣无缝。

在成长的岁月里,仿佛在淀粉粿类的节庆食品中相互流转、相互交替,那些不喜欢的,还不是伸手一抓吃进肚里,像是香煎蘸了蛋汁的米龟。

对于不合胃口的煎蛋吐司,是否能在缺乏烹调变化上作饮食习惯的改变,我忽地要自己在一夜之间长大。有关早餐吃面包的转变,事实上不全然找到一家合我胃口的早餐店,却习惯到校后门社区的“小公园美而美”带早餐。当我的脸被早餐店阿姨、叔叔瞧见,“烤煎蛋”几乎是我的化名,毋庸置疑。又或者,现实中能吃到烤得松软的白吐司,当中还有一颗没灌水打发又完好无缺的荷包蛋,包含了岁月中执拗性格的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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