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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8/2018
林雪美 ‧ 如果妈妈自私一点……
作者: kychia

最近,我一上车就开始听到关于母亲节的产品促销广告,诸如:按摩椅、保健品等等。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台,孩子们都被我吓了一跳。今年的母亲节着实不一样了,因为妈妈刚刚病逝了…………妈妈从发现自己患癌到离开,只是短短的4个月,一切来得太快,我一直到办完妈妈的身后事才有时间冷静下来。只是,“面对─接受─解决─放下”,放下不是像喝一口水一样容易,往事一幕幕“重播”,悲痛如影随形,又仿佛黑幕笼罩下来,要躲也得费尽力气。于是,我放弃了,改成回到原地,一天一点点,想要再走一次那段路,然后想像着走到终点──妈妈的丧礼。

人们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是事实不允许我如此浪费时间。我告诉自己要快回到正轨,孩子要顾,工作要做,太阳明天依旧从东方升起。我的灵魂像被撕裂,“分身乏术”这说法太表面,一向要求完美的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失落。于是,我突然变得少话和被动,另外一个我却督促自己不能慢、不能停,哪怕只是喘口气都变得奢侈啊!

看到妈妈用过的杯我会流泪、看到老人家坐在轮椅上我会难过、打电话回老家给爸爸时手会发抖。

耳边会响起妈妈最常说的“谢谢”两个字。我给医药费,妈妈会说谢谢;我扶妈妈去洗澡,她会怪自己把我累瘦了。一次,天还未亮,我一起身处理孩子上学的事,她会问:“为什么我生了5个孩子,却没有办法全部孩子在身边?”闻毕,我语塞。为了配合我的“好建议”,妈妈忍着痛坐在轮椅上让我推出去走走,吞下青菜也要忍着不作呕。只因为我说:“你就是因为不做运动和不吃菜,所以才会生病。”其实,那段时间她只是需要多点休息。我还天真的以为,做运动和吃青菜可以让妈妈长寿一点。

妈妈一辈子最不喜欢“麻烦”别人,能做的事都自己来。结果,妈妈的4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坚强和独立。妈妈只是小学毕业,她却省吃俭用,供4个孩子读完大学,其中3个孩子还在国外定居。如果当初妈妈自私一点,说不定孩子们就会在本地了。我结婚生子多年,最能体会妈妈的心思,明白一个做母亲的难处。我曾告诉自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于是,我带妈妈去旅行,我给老家买电器,我给弟妹们经济上的支援,免得妈妈日思夜想都在烦恼着问题。妈妈病倒后,我带妈妈在自己的家里养病,可是,这一切还是不够,跟妈妈一辈子在为我们打拼相比,我的所作所为显得微不足道啊!

那天,我趁午饭时间到医院看妈妈,没有想到却是最后一面。我撑起妈妈上半身让临时看护换尿布,妈妈在我怀里,像睡着一样,我惊觉不对劲时,发了疯似的喊医生和护士。一阵混乱之后,医生宣布妈妈往生了。弟弟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身为老大,我压抑着自己的悲痛情绪,马上安排了妈妈的丧事。我打了电话给妈妈的亲戚、老同学和旧员工,每讲一次就泪流满脸,不能自已。3天后出殡,我看着妈妈,在心里说了一句:“妈妈,您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了,家里的事您再也不必操心了。”从此到以后,我没有办法叫自己自私一点,因为妈妈给了我最好的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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