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焕然.古庙精神、五帮共和是怎么回事

近来，新山华社对“古庙精神”和“五帮共和”再提议论。其实这两个口号的提出，“历史”并不长，而且是被打造出来的。事源1991年柔佛古庙山门被拆，华社心痛。激烈的抗议行举也让新山华社陷入前所未有的内讧，新山中华公会的统领地位备受打击。

山墙倒后，柔佛古庙的修复工作仍得延续。其修复工程于1995年底竣工，惟庙地面积也因先前的土地被征用而缩小了。1996年10月，新山中华公会举办“柔佛古庙修复告竣众神回驾庆典”。为了更完善管理古庙，公会联合五帮会馆组成柔佛古庙管委会，并制订了古庙新守则，而且废除了长达数十年的庙祝制度，改由中华公会属下古庙管委会聘请专人直接管理庙务。与此同时，新山五帮会馆（海南、广肇、客家、福建和潮州八邑会馆）的领导人在古庙举行的“众神回驾”庆典仪式上发表谈话，表达了他们的共同意愿：“五帮会馆肯定古庙地位，华人团结象征”。是晚仪式中，五帮会馆领导首次提出了“古庙精神”。他们认为柔佛古庙不单见证了新山历史的发展，它也应该以一种崭新的姿态迎向未来。很显然，“古庙精神”的提出，是借用柔佛古庙修复建竣工程，仪式性的宣扬了华社秩序和华团结构的重建，强调华社“团结”意识的重要。

然而，古庙精神的内涵是什么？它需要“学术”的加工和阐释，以让华社明白新山华人团结的重要意义。1997年7月，新山中华公会主办了《追寻古庙精神》座谈会，邀集30余位各社团代表和社会人士，为“古庙精神”的实质内容给予厘清和叙述。座谈会上，与会人士亦呼吁南方学院在此方面应发挥作用，把古庙精神系统化、理论化，以提升到学术的层次。如同1999年7月舒庆祥在《星洲日报》〈走过历史〉专题报道中探讨“柔佛古庙精神：缘起、内涵及贯彻”中进行的分析，他指出“新山华社纷纷攘攘，很不咬弦，演变至今，一些人还准备在公堂上见面；就在这时候，有人挺身而出，振臂疾呼要发扬‘柔佛古庙精神’，以解决当前所面对的问题。”并以此来体现新山华人团结的精神。

强调协商、团结、一统的“古庙精神”的提出，具有强烈的当代寓意。1980年代末至1990年代，新山华社诸多纷扰。从客家公会的分裂，柔佛古庙的重修、重建的争执，至古庙山门事件的悲剧发生，以及1998年新山中华公会与中华商会因拨款问题纷争而交恶，一度闹上法庭，战后以来建立的“公商两会”领导结构的传统至此亦宣告崩解。欲作为“新山华社最高领导机构”的新山中华公会，在1990年代中期以来，致力于联合五帮会馆力量，强化它在新山华社华团组织结构中“独尊”地位和树立“华社团结”的象征，“古庙精神”是在此种纷扰的情境中塑造的。通过“古庙精神”的感召，自1990年代中期，中华公会联合五帮会馆领导华社“文化新山”，做了不少建设的工作，诸如“万盏华灯庆中秋”、高调承办全国华人文化节、《南方之路》大型舞台史诗歌舞剧、古庙游神更是年年壮大。当代“文化新山”其社会资源的整合和历史资源的重构，实际上涉及华社权力结构重组的现实问题。

而在这方面，学术人员也在“文化新山”的建构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其中尤以郑良树对“古庙精神”和“义兴精神”的历史阐释，最为出力，甚至可谓为“独尊义兴”和新山中华公会的统领地位而“背书”。郑良树在〈古庙精神的飞扬──从义兴公司到宽柔学村〉指说：“古庙文化的核心就是义兴的精神，也就是五个方言族群通力合作的精神。”“他缔造出‘一会党、一古庙、一义山、一学村’的现实现象；在精神世界里，他创造五帮共和、共造文化的精神”。而“中华公会就是义兴公司的现代版，中华公会更是义兴的替身。”以上论说，纵然在学术上有商榷的地方，这种由学者论述以弘扬地方文化的言说，却是和近二十余年来，新山中华公会联合五帮会馆，整合新山华社华团资源的领导结构，无疑是相契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