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麦肖剑
摄影:刘剑英(部分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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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Mak Su说:“他呀,现在胖了,又黑了!”但经过波打加南(Bota Kanan)的甘榜直落巴贡(Kampung Teluk Bakong)大街,还是一眼就看到金发碧眼的Adam──一个草木葱茏的马来甘榜,一群亚洲脸孔的本地人,唯独他一个洋人,虽然不事打扮,还是冒出尖来。
Adam手里捉着烹饪夹,面前是一大锅热油,上下翻滚着热气,Mak Su拿起一个面团一放,扁薄的面团膨胀开来,Adam摆动夹子,把面团炸至金黄色再起锅;旁边的顾客递上一张50令吉,Adam略思索,开口说出要找的金额:dua puluh enam。顾客瞪大眼,掏出手机:可以和你合照吗?
36岁的Adam脸书名是Adam Mat Salleh,全名是Adam Abdullah,未信奉伊斯兰前的名字是Barak Norbert,是匈牙利人,正炸着的是匈牙利小吃Langos。Mak Su解释,Langos在匈牙利文里是指火,Adam立刻接话:火要够热,才会好吃。
学语言结缘一拍即合
人称Mak Su的则是49岁的Elsuraya Mohamed,是霹雳州波打人,夫妻俩于匈牙利相识。当时Mak Su刚辞去做了15年的工作,想给自己放个假,在朋友介绍下,2011年飞到了匈牙利,为当地的外交官包伙食,准备清真食物。
在匈牙利,英文不太流通,匈牙利文又难学,Mak Su混了两年,还是只会nem tudom(我不知道)、igen(是的)、jo(好)、koszonom szepen(谢谢),要去市集买东西,用得最多的还是nem tudom,加上身体语言。Mak Su上网搜寻,找到Adam的脸书贴文,说要找人教马来文,以授匈牙利文作回报,两人一拍即合。
Adam学马来文的出发点则趣怪得很:“我喜欢种东西,要买胡姬花,在eBay买都是用国际价格,很贵。如果学懂马来文,就可以进入大马当地的社区群组,找到便宜种子。”
学是学了,但匈牙利没有使用环境,Adam的马来文还是蹩脚;直到2014年,两人结婚后回马,一开始Mak Su得充当Adam和家人之间的翻译员,一些秘密或小玩笑,Mak Su的兄弟姐妹在Adam面前都直说不讳,反正这个洋人女婿也只是笑笑,听不明白的。
慢慢地,不能了,村民和Adam说英语,Adam反以马来语回答,而且,还是道地的波打马来方言:kulu keyo(ke hulu ke hilir,去这边去那边)、ayor(air,水)、tak mandang(tak ada,没有),即便本地人,都未必有Adam知道得多呢!
不必记录都能记得
Adam学马来文快速上手
Mak Su形容,匈牙利文非常难学,英文和马来文发音都是张大口,但匈牙利文发音温柔,张开樱桃小嘴即可,她学了一年才能掌握。“但是Adam,学马来文快极了,他不必记录下来都能记得,和人讲话,马来词汇自然而然从他嘴里跑出来,搞得人家都惊奇:你怎么知道这个?”
两人在一起,文化不同,自然会面对冲击,但Mak Su说,Adam很尊重她。“我戴着头巾,他也理解,也知道不能和我握手。第一次和他的家人见面,他父亲也只是和我打招呼,但当我看到他母亲,我上前又抱又亲,他们都傻眼了,哈。因为她是女人嘛!”
最爱印度煎饼 几乎天天吃
至于Adam的文化冲击,竟是冲冷水澡。“匈牙利每户每家都有热水器,我向来都用温水冲凉,但来到这里,住的地方只有冷水。其余的嘛……这里的人很好,食物也很多选择,印度煎饼是我的最爱,几乎每天都吃!”
Adam在匈牙利时住在首都布达佩斯,婚后从原本人口约200万的大城市,来到人口很少的小地方,Mak Su事先关照他:我的家是在甘榜地区喔。
“布达佩斯公交完善,每3分钟就有一趟火车到我家附近的站,所以我没有驾驶执照,因为不需要。但是,来到大马前,太太叫我准备去上驾驶课,要依靠公共交通就别想了,因为这里有的,就是早午各一趟巴士。”
不过,纵使如此,Adam还是喜欢甘榜的生活。他指出,布达佩斯生活节奏紧凑,税务高,天气也不饶人,冬天要出外得穿上靴子外套;在大马,找生活更容易,而且套上鞋子就可以出门了。Mak Su在一旁,瞄他一眼:“他喜欢热天气,我呢,其实还没玩够雪呢,不过也得回来了。”
初回甘榜引小轰动
异国婚姻没相处问题
Mak Su指出,她之前工作了15年的是一家华人公司,同事大多是华人,也有其他种族;农历新年、屠妖节同事互访,对她来说再平常不过,所以和Adam在一起,没有相处上的问题。
Adam信奉伊斯兰后,他坦言一开始必须提醒自己要记得祈祷,来到马来西亚后因有宣礼塔唤礼(azan),逐渐习惯。首次斋戒月禁食,身体还不能承受,未完成就进了医院,接下来第二年就顺利完成。
两人和一般夫妻一样,既有互相欣赏的点,也有令彼此抓狂的点。Mak Su喜欢Adam的守时,Adam则赞赏Mak Su的积极,促使身旁的人也一起动起来;至于缺点嘛,Mak Su数开了:“他常说‘等等’,我叫他先准备好手套,他说等等,我假定他已经去拿了。结果生意做到一半,怎么没有手套?就吵架咯!”她搞笑地把声音提高八度。
当初两人一同回到甘榜直落巴贡,引起村内小轰动;第一个开斋节,几乎所有亲戚都来了,满屋子都是人,竞相和Adam合照。有人好奇问,为何会和他结婚?Mak Su答:这是上苍定下的缘分。
“我结婚时41岁,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母亲还一直问我几时会找到个伴。没想到,缘分竟是个外国人!”
创本地口味“匈牙利比萨”
住家前摆摊顾客不间断
Langos的匈牙利原版配料,是蒜米橄榄油或酸奶油芝士,Mak Su和Adam配合本地口味,增加了三峇、咖椰和巧克力,共5种任君选择,饮料则独沽一味煎蕊。除了芝士是买的,其余所有东西包括酱汁,都是两人自家制作。
Adam形容,Langos就像是“匈牙利比萨”,在匈牙利尤其是市集里到处可见,不过原版的比他们卖的要大上三倍;一开始他们照版制作,结果本地人看到都吓一跳,纷纷反映太大了吃不完,才改良成现在的尺寸。
他们在住家门前摆起摊位,人龙不至于长得看不到尽头,但从无间断,来了一批又一批;有顾客好奇问Mak Su,你在哪里遇见他的?Mak Su一脸正经开玩笑:在匈牙利啦,然后“运”回来的!
Adam之前从未来过大马,对这里的认识只有吉隆坡,是通过F1赛车运动晓得,在匈牙利,F1是热门运动。结果──“第一次来,就回不去了!”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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