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惟诚.沙州选对砂选举的启示

沙巴州选尘埃落定，沙盟组织州内阁时的纷乱，也随着新任首长的宣誓就职而告一段落。然而，这场州选是第14届大选后，国内规模最庞大、形势最混乱的一场选举，亦是大马自3月实施行动管制令后，涉及选民人数最多、人流移动最大的一场选举，因此其重要性和后续影响力，不会随着州选的落幕而有所消停，甚至能够为选委会、政党、舆论和民间，提供疫情期间如何操办新常态下的大规模选举、竞选机制、政坛动向和选举抗疫政策等重要讯息。

当然，更重要的，是能够提供由慕尤丁主政的联邦政府能否解散国会的参考。然而，随着疫情的突然反弹、土团党在沙州选后壮大并超越巫统的形势、国家元首欲维持现状的意愿，以及选民投票意愿与动机的降低等四大元素，国会解散的机率与其必要性变得越来越小，再加上本届国会仍有两年多的任期，虽然没人可担保政局在下一秒不会出现波动，但将现今的形势与喜来登政变后的半年内相比，其缺少一些能够强迫慕尤丁必须解散议会的决定性元素。

所以对于国会级别的闪电大选，州选对联邦政府所释放出的讯息有两条：其一，联邦政权已逐步被扶稳，其二，维持现状是当下对土团党最好的决策。虽然国会没有闪电大选的讯息，但砂拉越第11届州议会将在明年6月6日届满，换句话说，由阿邦佐主政的砂盟政府任期至今仅剩8个月，所以砂州议会解散的机率远比国会解散高很多。而且沙砂两州一衣带水，这意味着，相比慕尤丁，沙州选举所带出的讯息对阿邦佐来说参考价值会更高。

一度执政沙州的泛民兴党阵营之所以会败走亚庇，整体而言有四大原因：超低的境内境外投票率、国阵竞选机制在土著社群的渗透力、误判州内最大土著族群的政治追求，以及选民追求国州政府同调的倾向。其详情在过去已有很多讨论，所以我也不再赘述，而在这四大原因中，除了追求单一联盟执政国州政府的情况，可能不太适用于喜来登政变后的砂州政坛以外，投票率、渗透力和土著的政治追求，都可以是很有价值的讯息。

首先，投票率。截至今年首季的选民册，砂州合格选民多达124万6001名，而在这当中有逾20万目前身在西马、沙州和新加坡工作。这种选民结构与沙州的选民结构极为相似，而沙州超低的投票率有两大诱因，一是疫情反弹、二是缺乏动力，这些都有可能在砂州选举时被完美复制，特别是疫情将大大降低旅居在西马、沙州和新加坡的选民回州投票的意愿。要注意的是，砂州在近20年州选投票率一般不超过70%（2011年州选的投票率）。

换句话说，疫情之下的州选，在缺乏投票动力（对政局无感、政治疲劳或可投可不投的佛系心态）以及回乡成本高涨（昂贵的交通费、费时的回乡方式和感染风险高的公共交通），投票率必然低于过去，甚至有可能远远低于2006年的61.8%，这意味着各党只能依赖极为有限的境内选票。当然，投票率的降低在账面上对砂州希盟不利，但在本土的第三势力，即砂人联盟（GASAK）崛起后，亦有机会分散原属执政联盟的境内选票，从而为砂盟的战绩添加更多变数。

第二，渗透力。砂盟在这方面向来具备优势，尽管希盟过去在内陆地区积极推动砂拉越之梦运动，但成效一直很是有限，除了费用高昂和地理因素，也因为砂盟，特别是老大土保党（PBB）已在大部分内陆地区深耕数十载，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组织性渗透力。除了专注渗透穆斯林土著，砂盟内亦有由伊班领袖詹玛欣领导的人民党（PRS），以及在中部地方强人张庆信所领导的民进党（PDP），他们各别在东砂、中砂地区拥有强大的基本盘和超强的组织渗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