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惟诚.疫情这挡箭牌能用多久

一场冠病疫情，不只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模式、习惯和态度，也彻底颠覆了原有的体制，无论是文教、政治、经济和金融，都无可避免地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很多看起来最理想的制度、习惯和模式，在疫情肆虐之下不只突然变得很不合时宜，操作难度还越来越高。

比方说，解散议会。根据现有的体制，以往要解散议会只有两个理由，要么是首相或州首长（或大臣）觉得时机恰当，要么就是拖到届满，自动解散。一来没有宪制争议，二来也不会涉及政治以外的层面；再比如，提呈预算案。过去都是政府在国会当面提呈，而议员也当面辩论、一二三读。一切都很理所当然，也很一目了然。

但这些体制在反反复复的疫情之下，突然都变得不堪一击，在选举方面，既要考虑到政治元素，还要考量到卫生角度，深怕稍有不慎就重蹈沙巴闪电州选的覆辙，导致疫情反弹不说，还可能挑战现有医疗系统的承受度，而最重要的预算案提呈，也只能让36%的议员列席，最多在表决时允许所有议员进入议会厅，但也只能待上10分钟。较后，在朝野议员抗议下，议长允许所有议员进入议会厅。

首相慕尤丁已表明现阶段不会主动解散国会，而即将在明年6月届满的砂州议会还拥有一些缓冲的时间，能够让首长阿邦佐好好思量究竟要如何才不会重蹈沙州选的覆辙，但三脚石国会议席补选已是避无可避，既然这是疫情反弹期间所举行的补选，民众自然只会关注这场补选究竟会否加重疫情原本就极之严重的沙州疫情。

这些对现有体制、模式和习惯的冲击、挑战，其实对一个国家能否实现善治（good governance）极之重要。因为这些体制、模式和习惯尽管存在一些漏洞，但其本意是为了限制政府的权力，比方说，宪法内硬性要求议席悬空必须在60天内举行选举，就是承袭自限制政府权力的宪法精神，让执政的领袖不能以任何理由偏私并拒绝补选。

这套宪法精神有其历史渊源，除了拥有避免极权主义复辟的目的，也避免国家出现任何不合法的“夺权行为”，所以宪法需硬性就此作出规定，不能权宜，因为若当权的领袖可在他认为“需要”的时候而私下延后被悬空议席的补选，或已届满的议会举行选举，那这可能意味着他或他的继承者今后在面对政治危机时随时都可以这么做。

所以慕尤丁计划透过颁布全国紧急状态令来推迟选举的做法是很危险的。尽管国家元首已经拒绝支持慕尤丁的这项请求，也已提供慕尤丁全面信任做为补偿，但政府的这项念头还没有打消。掌管法律事务的首相署部长达基尤丁周四（5日）就表明政府有意将颁布紧急状态的范围缩小，只在一些针对性区域展开以推迟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