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惟诚.二读表决后的安华处境

备受舆论瞩目的2021年财政预算案二读，终于在周四（26日）通过表决，着实让首相慕尤丁松了一口气。当然，这场表决同样也让很多人憋了满嘴恶气。有者将气发在国会在野党领袖安华身上，指责要求希盟议员放弃记名投票的安华背叛选民和支持者，而更多的，在忿忿不平之余，脑海中对这场表决充满疑惑：为何要用声浪表决？为何安华改变主意不要记名投票？这是否意味慕尤丁在预算案上不再面对障碍？

当然，采用声浪表决的形式来表决预算案，确实是令人感到讶异的。会让人意外的原因有两点：其一，根据国会惯例，重大又有争议的法案（包括预算案），一般都会采用记名投票，以确保议员的意愿能够被清楚记录，所以舆论本来就期待在这场表决中能够具体掌握朝野所拥有的“数字”；其二，在国会惯例上声浪表决通常意味着默认通过，因为声浪表决无法具体标记，很多时候都是议长的主观臆断。

换句话说，声浪表决很多时候并不准确，而且很容易就陷入争议。不过议长阿兹哈决定采用这个方式，应该是想尽量避开，在记名投票过程中所可能会出现的任何变数。不过，我们不能就此说阿兹哈是不公平的，因为在面对诚信党议员马夫兹抗议和要求记名投票的时候，议长至少启动了附议投票，而这也是符合程序的。至于结果，是你我都知道的，就是希盟大部分的议员遵从安华的指示，拒绝附议并认同声浪表决。

这种局面不只惹怒了前首相马哈迪和一些议员，还让希盟支持者与舆论震惊不已，并将炮口对着安华猛轰。当然，若从安华的角度来看，我能够感受到其在表决阶段时所面对的两大挑战。首先，巫统在最后一分钟决定支持预算案、认同声浪表决，如果安华坚持要记名投票，那么即意味着他跟所有38名巫统议员在之前是没有交集、共识的，而投票后的名单将被舆论视为他手上的“最终数字”。

没有巫统的“最终数字”，等同掀开了安华的终极底牌，你叫安华今后如何再操作“我有数字”这个议题？所以，他也只能跟随巫统的决定，起码在这个过程中，他不需要掀开底牌，只要舆论怀疑他与国盟或巫统议员有暧昧关系的话，不就意味着他手上确实有足够的数字？这个举动绝对可以混淆敌营，让慕尤丁、马哈迪和阿末扎希有所顾忌，所以安华如果真的想要入主布城，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决定。

第二，慕尤丁将预算案定调为“抗疫预算案”，这也获得包括国家元首的马来统治者背书，而且，很多公务员也担忧预算案无法通过后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在这种极端情况下，若要求记名投票，就算届时慕尤丁在巫统强力护航下惊险过关，安华也已惹怒两批人。第一批，是连行动党都不敢开罪的公务员，他们是争夺和维持政权的票仓；第二批，就是包括国家元首的马来统治者，他们是最终决定其能否任相的人。

在权衡这两大挑战后，安华应该看到，不开声（反对）是远比开声（支持）所带来的破坏更广泛一些。换句话说，相对于支持，反对预算案对安华来说杀伤力较小，因为他依旧能够在委员会辩论阶段争取表现，甚至在委员会阶段、三读表决时掌握更大的谈判筹码。你或许会问，难道安华支持预算案后就是上策了吗？这其实也是下策，而且同样为安华带来了两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