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俐萍.2020 走过、挺过

和一位长辈茶叙，一个月未见，他还是精神奕奕。长辈毕竟在海海人生阅历丰富，对我的赞美之言是淡然一笑，语调平和抛出了一句：“不容光焕发，也得容光焕发，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糟糕啊！”

来到年末，茶叙是互问安好，也是在回首走过不容易的这一年，带有私心的想从长辈的话语中得到点悟。话题就从货柜难求，费用是两三倍起跳聊开，年关临近，普罗大众得为孩子开学的开销而发愁，华裔子民想到农历新年又是一个耗损钱包的日子怎不眉头紧蹙？来临的农历新年，加薪、花红是冻过水，在低靡的经济环境，还能保住工作，不被减薪，甚至是丢了饭碗都要感恩。“但有多少人会懂得感恩？”，在长辈的反问中，我确实也困惑于在转换心境的修练上，我能及格吗？

“没人鼓励你，就自己鼓励自己吧。这时候大家都需要阿Q精神，也是发挥阿Q精神最好的时候。”长辈呵呵笑，大有再艰难，终有云淡风清一天的意味。我在若有所思中，想起去年在砂拉越文化研究协会担任“认识阿Q正传”思想交流茶会的其一分享人时，当大部分人谈起对阿Q的刻板印象离不开懦弱、自欺欺人，我却反其道而行，认为阿Q精神虽被世人调侃为是一种自爽的精神胜利法，但人若一旦陷入最低潮，在茫然无措疑惑于还有能力跨过今天谈论明天时，偶尔为之的阿Q一番，其实是给自己找一个喘口大气，停下脚步，休息一阵后再出发的空间。

身边的人都在感叹，2020年真不是个好年，还是个糟糕至极的鼠年，取鼠的谐音想借“鼠”来宝来讨个吉利，没想到却是祸事连连。开年不久病毒之战先是在武汉爆发，随之以迅猛之势在全球各地扩散，世界各国至今仍和病毒苦斗，眼看疫情稍缓和，政策稍松动，病毒却像仿如猛虎出阐，一波又一波的交手，如马拉松式的拉锯战中，先是经济伤得最重。在是救人命还是拼经济的两难抉择中，最伤感的是，有人因为坚持不住无法咬牙撑过去，以命换解脱却徒留悲伤给家人。

这一年，有人失业，有人被减薪，有企业被迫缩小规模，也有的被迫如壮士断腕，走上长痛不如短痛的结业之路。疫情带来的严峻考验，不是跨过一个年就会迎来春暖花开的喜悦。就像长辈说，明年行情还是不好，并非他料事如神，而是即便疫苗面市，不意味著疫情也会跟着结束，而前路依然充满变数，还未来到拨云见日时。

就在这一两个月，我所住的住宅区，其中一个要道的两旁突然多了好几个摊位，有卖清真包点的、椰水、马来糕点，还有椰浆饭，不是一两摊，起码有五六摊。热闹景象的背后，反映的是市井小民虽然已勒紧腰带过日子，也想尽办法增加收入。我的邻居是亚航裁员大军的其中一人，一夜路经邻居家，昏黄的灯光下见到小伙子在翻煎鸡肉，动作显然不利索，我带着孩子光顾，年轻人腼腆又带着歉意的笑容似是在为自己的生涩动作在说抱歉。

疫情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人的脆弱，却也让人惊叹于在逆境中，人的韧性可以有多顽强。放下面子、放低身段，即便明瞭这路不易走，仍然愿意挤出笑容跨出脚下的一步。

走过、挺过，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