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禄.改革路上的输和赢

今人常把一件事出现数版本之状况比喻为“罗生门”，殊不知当中涵义实源自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竹林中》。芥川龙之介确有名作《罗生门》，惟与众人所知之“罗生门”概念，并无关联。后经日本名导黑泽明把这两部名著改编为电影，取名《罗生门》，才让“罗生门”的说法广为流传。

《罗生门》《竹林中》皆为佳作，但芥川龙之介作品中，触动我心者，乃《烟草和魔鬼》。

故事简短，意味深长。魔鬼化身传教士，行走人间，苦无信徒，无所事事，唯有栽种植物消磨时光。某日一牛贩子经过，见植物稀奇，停步问话。两方随后打睹，若猜出植物之名，牛贩子可获整片园圃，反之，交出肉体与灵魂。牛贩子搜索枯肠，想出妙计，获悉植物乃“烟草”，赢了魔鬼，把长在园子的东西统统据为己有。

在故事中，魔鬼输了，身为人类一分子的牛贩子赢得漂亮；然而魔鬼却成功让烟草遍布各地，从此人类受到诱惑，在吞云吐雾中，失去健康。牛贩子与魔鬼，到底谁才是赢家？

有时，胜利只是一场大败的序幕；有时，胜利会乔装成输家的模样，等待逆转。有时，以为赢了，其实是走向失败；有时，以为输了，其实是在铺垫胜利。

509全国大选，国阵倒台，希盟执政，改革派欢呼胜利，以为国家从此可逐步摆脱诸种沉疴，走向开明多元的时代。殊不知，这场胜利促使巫伊两党正式结盟，进一步突显种族政治。而希盟内部则因马哈迪因素，无法展开真正改革，为陈腐思想与落伍文化保留了反扑窗口。

2020年2月，喜来登政变上演，民主的胜利化为幽幽的叹息，诸多改革打回原形，甚至倒退。伊党入主布城，预告种族与宗教元素占据政治舞台。比起509之前，形势更为严峻，改革之路日愈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