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隆.國行該向印尼學習了？

根據媒體報道，我國著名經濟學者佐摩教授幾天前在國內的一場經濟論壇上指出，政府債劵應該在國內發行，並且賣給國家銀行以減少政府借貸的成本。政府債劵應該在國內發行這個看法並沒有太大的爭議，主要是因為政府債劵在國內以本國貨幣為計算單位發行，可以避免日後借貸成本受到令吉匯率的波動而變得更高。然而，佐摩教授建議的第二部分，政府債劵賣給國家銀行，則比較有爭論性。

政府債劵賣給國家銀行意即由國家銀行（也就是我國的中央銀行）“印鈔票”直接購買政府所新發行的債劵。換句話說，這是國家銀行“印鈔票”直接借貸給政府。因為冠病疫情在全球肆虐，嚴重衝擊各國經濟，各國政府都已紛紛大量增加政府開支來扶持各自的經濟。然而受到經濟衰退的影響，政府稅收也跟著大幅減少，政府開支的增加也意味著政府的借貸（國債）也必須跟著增加。當國債大量增加時，政府發行的債劵可能必須支付更高的利率才能成功發行。然而更高的利率也將加重政府的財政負擔。因此，有些學者開始建議中央銀行可以直接購買政府新發行的債劵。其實相關的論點，筆者在今年4月間在本欄已經討論過，筆者當時也指出政府可以認真考慮這個建議。

中央銀行直接購買政府所新發行的債劵的實例並不多，主要是因為經濟學界普遍認為由中央銀行所管轄的貨幣政策應該獨立於由政府所管轄的財政政策，以確保中央銀行的獨立性，避免中央銀行淪為政府的自動提款機，影響物價的穩定。絕大多數的各國中央銀行都只購買政府已發行並且已在市場上流通（而不是新發行）的債劵，以避免被視為直接借貸給政府。值得關注的是，印尼的中央銀行在今年7月7日宣佈，將在今年內直接購買印尼政府新發行的債劵達400億美元。印尼央行的這項宣佈獲得國際媒體的關注，許多國際媒體指出，印尼央行可能成為其它發展中國家央行的榜樣。

國家銀行是時候向印尼央行學習了嗎？筆者雖然認為政府可以認真考慮央行直接購買政府新發行的債劵這項建議，但是筆者認為央行目前還不需要這麼做。雖然國內生產總值今年第二季按年下滑17.1%，經濟復甦之路依然崎嶇，然而目前政府還有能力在公開市場發行新債劵。由於冠病疫苗可能還需要至少一年的時間才能從研發成功到成功讓大部分國人接種疫苗，而在這段期間，冠病疫情在全球可能還會加劇，未來一年內，政府需要持續提高開支扶持經濟的可能性還是很高。央行直接購買政府新發行的債劵這項建議畢竟還是比較非主流的政策，評級機構和國際投資者目前對這種政策還是有很大的懷疑。

另外，國內政治局勢不明朗也是央行目前不怎麼適合這麼做的原因之一，因為評級機構和國際投資者已經對大馬有所保留，現在執行非主流政策可能進一步動搖市場的信心。或許國家銀行可以把直接購買政府新發行的債劵視為非到緊要關頭不得已時才使用的政策，或者是等更多的國家實施這項政策，評級機構和國際投資者見怪不怪時，才推行這項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