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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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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30am 30/11/2020

陳達懷.螞蟻上樹,焉能不管?

作者: 陈达怀

馬雲對於中國,甚至是國際的新經濟,有巨大貢獻。由阿里巴巴到支付寶到螞蟻金服,由內往外開發,收購了韓英印等國支付商。若非美國外資審議委員會以國安為由,否決收購速匯金MoneyGram,那他在美國也已立腳。

馬雲形象,水漲船高,粉絲眾多,近乎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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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中國管制機構約談馬雲等螞蟻高層,螞蟻上市暫時取消後,輿論譁然,認為是馬雲出言不遜,譏諷中國金融機構只懂開當鋪,甚至映射中國管制不當,引致中共發怒施下馬威。

螞蟻金融服務範圍極廣,由支付寶起家,後開拓微貸科技(無抵押消費貸款)。電子支付有多家機構提供,競爭下收費和利潤較低。而新生微貸盈利高發展快,螞蟻微貸總額由2018年底1萬億倍增到2019年底2萬億;佔螞蟻營業比例,也由2017年約25%,增加到今年上半年約40%。反之支付業務雖還增長,其比例由55%減至36%。 微貸拓展使螞蟻盈利幾乎倍增。

螞蟻金服推廣這項服務為什麼會高速成長呢?無他,中國傳統金融業保守,評估和貸款手續麻煩和耗時,不能滿足消費人和中小企業需求。螞蟻迅速批准貸款是快速增長主因。

微貸可以說是信用卡電子數據化。其利息年率16%以上; 實際盈利胥視貸出款額對資金比例,以及壞賬成數。

微貸發放給消費人後,就將98%的借貸和風險轉賣給銀行,收取2.5%服務費和短期淨利息收入。98%風險解除,似乎沒有問題。

事實呢?保留2%借貸額,也等於是它的資本額。這一來,總借貸是資本50倍。由風險管控觀點,這是超高的負債率。一旦經濟轉緩,出現3至5%壞賬不足為奇。2萬億貸款額的5%就是1000億,是螞蟻2019年收入80%,盈利的5倍!即使已經轉嫁給銀行,螞蟻無損,也還是金融體系的負擔。

借貸有一定風險。如風險偏高,利息可以較高,多賺,但壞賬也會高。消費者償還債務本利佔其收入的高百分比時,壞賬可能性就提高。螞蟻肯定有以大數據設計的評估貸款模式,但公開資料中沒有資訊不能獨立評估。

借出款項越滾越大,單項和累計風險就開始提高。

回顧2007年雷曼投行破產前車可鑑,投資銀行負債對資本超過20,甚至30倍。它們的模式也是將累計借出貸款批發給其他銀行。由於中短期利潤豐厚,投行爭相效仿。貸出款額越滾越大,風險比重增加,就在2007年激發了歐美金融風暴。歐洲銀行貸出款額對資本比例超過30比美國高,受到打擊更重,有些大銀行雖有政府和央行打救,至今未能復甦。

亞洲銀行掌控較嚴,新、馬、港管控一般只允許約10倍貸出款額對資本比例,所受衝擊相應減少。

金融管控機構的任務是防範於未然,非事後孔明。2007年國際金融風暴,是歐美管控機構疏忽,沒有及早評估當時新模式貸款所造成。

簡單說,一個創新貸款模式,短期獲取巨大利潤,自然會導致其他金融機構爭相跟進。為了爭取佣金促銷,可能形成貸款質素下跌;金融機構本身為了提高盈利,如再寬鬆融資對資本比例,風險至此就火山爆發!

螞蟻是中國從事電子貸款先驅者,騰訊等也積極參與,顯而易見會大幅度取代傳統消費貸款的方式, 傳統銀行也不得不跟進。雪球就會滾大。

中國金融管制機構給新型金融機構(如螞蟻)制定的新條例要點如下:

1)每項貸款最多30萬人民幣;

2)每月本息付款不超過薪水三分之一;

3)負債資本最多3.3倍。

螞蟻貸款平均少於30萬人民幣,不是問題。消費者每月本息付款不超過薪水三分之一是合理的:除非高收入,太多薪水用來還債是不能持久的。不知螞蟻內部評估方案如何處理,有無其他應對。最大問題大概是負債資本比例。一旦必須遵循管控要求的3.3倍,螞蟻微貸模式和利潤衝擊超大。

其實,國內外極其關注新興電子金融必然快速蔓延所需的風險掌控,已有很多中外學術論文。不知螞蟻是否足夠關注這個問題?筆者主理大馬區域性銀行風險8年,除了行內不斷改進和應對新金融產品風險,也不間斷的和管控當局各階層協商,以達到對不同看法共識。不知螞蟻是否例常和管控當局坦誠協商?否則應該不會出現臨陣退兵這場戲。

對於投資者,螞蟻模式改進後上市股價和風險對比,肯定較好。反之,螞蟻現有股東的短期利益打折,但長期它和其他業者的發展和利益會較為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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