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惟诚.敲山震虎的砂土保党改选

本届改选，土保党的4500名党代表就捎来一则讯息：砂旅游、创意产业及表演艺术部长兼青年、体育及企业家发展部长阿都卡林，以及砂公共事业及通讯副部长阿都拉曼朱乃迪争取连任（土著派配额）副主席失败，至于保守派配额的副主席则没有出现竞选。把阿都卡林和朱乃迪挤下副主席宝座的，是身兼砂能源公司主席、国家石油公司董事的砂督区州议员依布拉欣峇基，以及砂天然资源及城市发展副部长连达立夫。

舆论基本对阿都卡林的滑铁卢感到惋惜，因为他是传闻中砂总理阿邦佐的潜在接班人之一，若守住副主席职，那么下届或有机会更上一层楼。只不过，阿都卡林在内阁身兼两个部长职，角色如此吃重的人物既然能够在外界认定唯唯诺诺的党代表中被拉下马，就显得不太寻常。而且，作为新面孔的依布拉欣不只一战得胜，还以第一高票的姿态当选副主席，这是在过去很少见，我相信就连他本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话说回来，依布拉欣高票当选也是可以解释的。这有两点：其一，他在砂拉越身兼了能源及油气两大领域的重要职务，这些都是阿邦佐最重视的领域。其二，阿邦佐在2021年砂拉越选举时决定转战日廊州席，而依布拉欣就接手了前者盘踞40年的砂督州席。这两点充分显示依布拉欣是阿邦佐最信任的土保党领袖，既是心腹，也是代理人，所以党代表也是从善如流。至于阿都卡林的败选，我暂时能够想到的，就是党代表对他可能有些不满。

至于因何不满，最合理的解释，或许是与近期油气议题有关。国油近年与砂政府有油气主权上的法律争执，而砂行动党主席张健仁也在两周前挑起了相关议题，引起砂政坛与舆论的关注，而阿都卡林是最早反驳张健仁言论的土保党领袖。阿都卡林当时的回应是很政治正确的，只是无法说服土保党基层的疑惑：所以，联邦和砂政府的具体协议是啥？当然，单凭这一件事来推断阿都卡林的下马确实武断，所以我们还可以再推前一些。

1月17日，当首相安华与阿邦佐有了油气共识之后，阿都卡林就曾表明《1974年石油发展法令》并非不适用，只是和砂拉越油气条例的功能不同，并且认为国油与砂石油公司的油气利益虽然重叠，但这也是两家石油公司很好的合作机会。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很难不让土保党基层感到阿都卡林有倾向联邦之嫌。当然，你可以质问为何基层不找阿邦佐算账，毕竟后者也曾表达类似的合作立场，而且议题在被挑起时阿邦佐的回应其实也很模棱两可。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强调团结与稳定，以及追求内部权力平衡的党机制，是不会允许党的最高领导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挑战，因为这会破坏土著派与保守派的权力平衡，所以牺牲阿都卡林来警示领导层是最温和也最委婉的最佳方式。因此，本次基层在党改选时投的是“油气票”，因为以第二高票捍卫原职的砂公共事业及电讯部长朱莱希，他在砂立法议会中经常批评国油不守砂拉越的法律，立场相当强硬，这让他看起来也像是被“油气票”送上台。

而且，阿邦佐似乎有意识到这种局面。在改选结束后的土保党代表大会闭幕仪式中，阿邦佐很坚定的表明任何油气公司要在砂拉越开采都需要申请执照，这是掌管联邦法律事务的首相署部长阿莎丽娜两周前表明国油不需要申请执照后，阿邦佐第一次最具体的回应，然后安华周一（17日）也是在事隔两周的国会下议院问答环节中首次具体解释了联邦与砂政府的油气合作。这个“从善如流”的巧合，我想，应该也是被土保党改选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