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家.“反向种族歧视”真实存在吗


整体而言,马来西亚的种族问题更接近“结构性不平等”,而非“反向种族主义”。
事情要回到2023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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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澳洲女子足球明星萨姆克尔(Sam Kerr)在伦敦因和德士司机发生纠纷被带至警局,在承受巨大压力下,她向一名白人警员求助,却反被警察责怪制造事端造成麻烦。
这引发她和警员的激烈争执,情绪失控的克尔当场辱骂执勤警员“愚蠢的白人”,因而在英国犯罪与骚乱法案第33条下,被控“种族加重骚扰罪”(导致或蓄意引发他人恐慌或痛苦)。
2025年2月12日,伦敦西南部金斯顿刑事法庭陪审团经四小时审议,宣告克尔无罪,种族骚扰指控不成立。
有意思的是,克尔从未否认使用“愚蠢的白人”一词,但她坚称不构成“种族犯罪”:白人警员滥用权力和特权诬陷我,而他凭借其权力和优势,没有去理解我们当时处境,和生命安全所受威胁。
重点是:克尔的父亲是印裔,而作为“有色人种”,她是否可能对白人(尤其是拥有相对大权力的白人警察)实施“种族歧视”?
这也是标题“反向种族歧视”(reverse racism)大哉问的由来。
根据澳洲维多利亚大学副教授Mario Peuker博士的说法,克尔使用的“白人”一词带有“种族属性”(racial),但这不等同于“种族主义”(racist)。
关于“种族主义”的定义虽多,但学界数十年来达成一项基本共识,亦即“种族主义”并非“偏见+歧视”,而是“权力+偏见”。
也就是说,“种族主义”不仅仅基于肤色或族裔导致的偏见,也不只是因为对某人施加不当行为或待遇,而是必须在这两者之上,添加一个“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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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并非法律定义,但学界普遍认为:“种族主义=权力+偏见”。
换个角度来看,我们偶尔会在中文媒体读到非马来人对马来人侮辱性的讯息,这算是“反向种族歧视”吗?
这类争议留待学术人员讨论。但根据《2024年马来西亚青年调查报告》,我国少数族群面临更多系统性歧视,比如57%华裔和62%印度裔青年遭受歧视,尤其来自政府的不公平对待;《2024年马来西亚种族主义报告》也曾指出类似状况。
对部分马来人而言,华人掌控大部分国家经济,是“有钱人”;而非马来人则认为马来人享有系统性的“过度特权”,两造时常因此相互指责。再加上政客的煽风点火,三不五时提出“华人富有”、“马来人被边缘化”的论述,更让情况加剧对立。
在这种社会情绪氛围下,对于各种诸如大学教育(例:公立大学配额)、经济上优势(例:土著优先商业机会、房屋折扣)、就业或升职(例:政府高职保留)、拨款不公平(例:原住民发展被忽略)等政策倾斜,非马来人就会认为这是“制度性歧视”。
与此同时,部分国人称一些华裔老板时常带有“有色眼光”聘请员工,让马来和印度同胞在申请工作时处于劣势,这算是“反向种族主义”吗?
按“权力+偏见”的定律来看,这确是“种族主义”。因为拥有权力的是老板。
但按前述克尔的案例来看我国种族问题,少数族群(华、印裔)在政治和统治权上相对弱势,很难说少数族裔“歧视”多数族裔;个别华人或印度人可能对马来人有偏见,但这不构成系统性压迫。但真正拥有权力的马来公务官员对非马来人的“制度性歧视”,正符合学界“种族主义=权力+偏见”的定义。
整体而言,马来西亚的种族问题更接近“结构性不平等”,而非“反向种族主义”。
另,站在遗传学立场来看,“族群”这概念是荒唐的,它并没有任何生物学意义或遗传学基础。
2003年人类基因组计划完成后,发现人类DNA序列相似度达99.9%,证明地球上只有一个人种,而“种族”其实是社会学概念,在几个世纪前被创造后,用来合理化西方列强的殖民、奴役等不公平暴行。
若真要使用“种族”这字眼,人类就只有“一个种族”:智人(Homo sapi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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