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琴.你还愿意加入媒体行业吗?


天下没有一份工作是零风险、无压力的。不论经商、从政,或是专业人士,一句话、一个疏忽都可能酿成严重后果。这说明,从事任何行业,皆需承担风险。
过去两周,数起国旗插图失误事件引起广泛关注。无独有偶,所有出错插图皆由AI制作,于是有人认为,不能尽信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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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浪潮席卷而来,有分析指出,若媒体不善用AI,终将被AI取代。连本地国营电视台都已部分采用AI撰稿与播报,媒体业拥抱AI已成趋势。
然而,AI技术仍不够成熟。曾使用AI生成图像的人大多会发现,AI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阳奉阴违,无论指令多么清晰,它仍可能自行增删图像中的元素。
一些报馆采用AI作业,原是一项大胆而创新的尝试,不过必须更谨慎审视,因为AI参与新闻制作,绝非万无一失。
在AI大时代来临之际,媒体业更应清楚新闻的本质为何。我们无法抗拒时代的浪潮,但可以思索转型的方向。未来的媒体生态,仍需由人类主导内容判断,AI则辅助效率与执行。
当然,工作失误不能全归咎于AI。我自己就曾有在交稿前反复确认、仔细校对,最终仍有笔误,幸而读者和编辑及时指正。
一般而言,作者对自己的作品往往有盲点,更需他人协助把关。
不过,多重审查有时也可能造成另一种盲点:彼此都信任他人已做好把关,误以为错误已被发现,反而让问题“闯关出街”。俗称此现象为“鬼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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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瞬息万变,媒体时刻紧绷神经,与时间赛跑。有时即便版面已细致审查,也可能因突发事件被迫临时重编,出错风险无所不在。
编务工作压力极大,能承受压力、又有志于媒体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即便有心加入,也可能中途“下车”,编务人才难求。
国旗事件也让人担忧:倘若编务人员因一场无心之失站上风口浪尖,会否吓退原本有意投身媒体的年轻人,加剧人才断层?
他们或许会觉得,媒体行业“犯错成本高、容错空间小”,于是转而投入更“安全”的行业。
但如果有朝一日,媒体后继无人,难道我们愿意只读由AI撰写、无人把关的新闻?
媒体行业不易为。在马来西亚,中文媒体尤其须兼顾多元文化、各族群与宗教禁忌,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宛如走在钢索上。
新闻自由从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它靠一代又一代记者的坚持维系。而在自媒体崛起的时代,新闻看似百花齐放,却也陷入“真假难辨”的危机。惟越是在资讯混乱、噪音四起的年代,越需要冷静、勇敢、有理想的人站在新闻前线,记录真相,书写事实。
天下没有一份工作是零风险、无压力的。不论经商、从政,或是专业人士,一句话、一个疏忽都可能酿成严重后果。这说明,从事任何行业,皆需承担风险。
事实上,这起事件带来的启示是:媒体并非完美无错,而应是在错误中反思、学习,明确坚持的意义,并思考如何做得更好。
我相信,真正有志投身媒体的人,不会因一次风波轻易却步。相反,能在非常时期仍愿意投身媒体的年轻人,心中必有一团“火”,相信新闻仍有意义。对这样的一群新闻新血,我们应倍加珍惜,并给予更多的包容与容错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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