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冰.从现代化之父到分裂者,马哈迪的光与影


作为一名马来西亚人,我难以想象再次经历一个马哈迪领导的时代。他的许多言论与立场,已经不再是建设性的批评,反而加深了族群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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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许多成长于90年代的马来西亚人来说,敦马哈迪医生不仅是首相,更是国家现代化的象征。他推行“向东学习”政策,打造布城行政中心、推动生产国产车、推行多媒体超级走廊,描绘出“2020宏愿”的蓝图。这些成就无疑载入史册。
然而,眼下这位即将满百岁的前首相却屡屡发表争议性言论,并暗示自己或许还要再次上阵大选担任首相。这让不少人质疑:马来西亚还需要马哈迪吗?
他近期主张废除禁止讨论宗教、种族和王室(3R)议题的限制,引起强烈反弹。对大多数国人来说,这些议题本就不容轻易触碰。而作为前国家领导人,这种煽动性言论是否有利于国家团结,值得深思。
当然,他为国家经济发展立下汗马功劳,但他第一任期(1981年至2003年)也伴随着威权治理。他曾动用内安法令对付异见者,如1987年的“茅草行动”;也曾打压司法独立,例如1988年罢免最高法院院长敦沙烈。媒体自由空间也被大幅限制。
第二次出任首相后(2018年),他未如承诺将权力交给安华,并被认为是“喜来登政变”背后的关键人物之一。他辞职导致希盟政府垮台,并安排多个重要政府职位的委任,重现强人统治的影子。他口口声声说不再恋权,却始终没有真正放下对政权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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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马来选民过去对马哈迪极为敬仰,甚至可以说是敬若神明。2018年大选之所以出现历史性政党轮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马哈迪的回归。他不仅成功联合反对党组成同一阵线,更是说服大批马来选民转投希盟。许多选民当时仍误以为他代表巫统参选,甚至在选后依然分不清他已另立新党。
他是当时凝聚马来民心的关键人物,也是希盟能够赢得执政权的重要推手。然而,他后来拒绝履行交棒承诺,放任政变发生,最终亲手推倒自己所建立的希盟政府。他的种族主义言论、对权力的依恋,也让越来越多马来人开始质疑他的动机,甚至转而认为他已不再代表他们的利益。过去对他的尊敬与支持,如今正被一种新的看法取代——他已经“过时”,他不再重要。
更令人担忧的是,他近年来频繁发表种族歧视言论,批评中文招牌,称华印裔对“祖籍国”更忠诚,甚至使用侮辱性字眼形容印裔同胞。这些言论不仅煽动分裂,也否定了无数像我这样土生土长、接受国民教育、热爱这个国家的多元马来西亚人的身份和归属感。
作为一名马来西亚人,我难以想象再次经历一个马哈迪领导的时代。他的许多言论与立场,已经不再是建设性的批评,反而加深了族群裂痕。相比之下,我更希望看到他谈论如何推动经济发展,比如他曾呼吁逐步取消汽油补贴,而不是一次性撤除;他曾建议若有充分研究,可考虑政府拯救沙布拉能源。他也强调英语教育的重要性,例如推动“以英语教授数理”政策(PPSMI),以提升国际竞争力。
这类论述才是真正对国家有益的建言,而不是一再纠缠于种族主义的老调。他如果真心爱国,就该选择用经验启发后人,而不是用怨气拉低国家的格局。
马哈迪曾是马来西亚现代化的奠基者。他的智慧与远见曾照亮国家前行的方向。但英雄最好的谢幕方式,是知道何时退出舞台。继续纠缠于政治斗争与种族言论,只会玷污他昔日的光辉,也让曾经支持他的人民失望。
历史不会忘记他曾带来的贡献,也不会忽视他晚年的倒行逆施。如果他愿意静静退下舞台,以长者之姿提点未来,那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与大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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