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振豪.首投族取代公务员铁票仓的误解


说到选举,并不只有买演算法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有非常多的因素需要考量在内,还有民意风向、选民结构、选举制度、政党策略与地方组织等等,都必须综合性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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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了李昱龙的《首投族取代公务员铁票仓》一文,让笔者有感而发,起心动念回应之。
根据李昱龙提出的论点,以前的执政党把公务员票当作铁票,到了2022年大选发生改变,因为18岁投票权的政策稀释公务员选票的影响力。
这个概念没有说明何以公务员会成为执政党的票仓,如果这层因果关系没被厘清,我们无法解释为什么公务员选票会在近几次大型选举拒投执政党。
以往的国阵政府利用公务员福利(加薪、退休金、房屋、家眷福利等等)和灌输政治资讯掌控公务员的支持度,尤其是军警选票,从而促成执政党与公务员形同利益共同体,政党轮替则公务员一无所有。基于这层关系,国阵在选区划分的过程中以搬动忠诚的公务员选民,增加在摇摆选区的胜率,以2018年大选的选区边界重画为例,选委会将斯迪亚旺沙1.5万军人和泗岩沫6千多名警察,迁入班底谷国席,借此稀释公正党在该区的势力。
此种局面在从2018年第十四届全国大选发生改变,军警票就不再是国阵的中流砥柱,军警票被国阵、希盟和伊党成功瓜分这些选票,根据Prashant Waikar的研究发现,尽管巫统的东姑安南连任布城国会议员,可是这个由公务员选民占据优势的选区,分别有35.2%和14.6%的公务员投给希盟和伊党,从此可看出,公务员不再是执政党的铁票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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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2022年大选及2023年六州选,公务员跟军警票都倾向于票投国盟,因而导致希盟、国阵在两次大型选战接连吃亏。当然团结政府日趋稳固之后,安华给予公务员不少福利,让团结政府在新古毛、能吉里、马哥打和亚亦君令四场补选打败国盟。换句话说,公务员选票的自主性越来越显著,他们与一般选民(主要是马来选民)的投票意向日趋相近。
“首投族”的定义另一个需要被纠正的论点是,首投族并不单指18岁到21岁的选民,事实上,选民自动登记制才是真正起到改变我国选举游戏的作用,根据笔者过去的研究,从2008年到2018年三次大选,马来半岛165个国席的选民中位数稳定成长(2008年5万4520,2013年6万5390,2018年7万3432),选民自动登记后的2022年中位数突然暴增(9万5813),除此之外,2022年大选全国18-21岁选民的比例是不到两成,年龄层介于30到60岁之间的选民占53.6%,请问单凭18岁选民怎么改变大马政党政治版图?
2019年18岁投票权修宪案中附带通过的选民自动登记制以后,以往不曾向选委会登记为合格选民资格的民众,他们理当也属于“首投族”,他们也是第一次投票的选民,而且这个群体占的人数和比例远远碾压18-21岁选民。
最后一个是关于演算法的论点,李昱龙在结尾的时候叙述,他觉得网络平台演算法对18-21岁“首投族”的影响力,他甚至还进一步述及谁有钱买到演算力,谁就是下一届大选的大赢家。近来10到20年之间,网络世界高度发达,社群平台日新月异,政党利用这些平台拉抬政治支持,然而,我们不能就此断言社群平台的攻防,或者李昱龙所说的演算法,能够打赢一场选举,以2024年台湾总统大选为例,第三势力的台湾民政党强攻网络,总统候选人柯文哲的网络声量超过民进党和国民党,惟地方组织却不如蓝绿两党,1月13日开票结果显示,民进党的赖清德以40%胜出,国民党侯友宜33.5%,柯文哲是26.5%,民众党在区域立委选举中全数落选。
2024美国总统大选,民主党候选人——拜登和贺锦丽——在竞选广告总共砸下16亿美元,共和党特朗普阵营投入9.93亿美元,结果却是特朗普在普选票领先1.5%横扫312张选举人团,击败225票的贺锦丽,再次入主白宫。
回到来马来西亚的情境,MUDA积极在社群平台抢滩,强打网络形象,这个政党自吹是18岁投票权修宪案过后激发而起的年轻政党,不过,经过三场选举的考验,MUDA如今濒临泡沫化,目前只有一个国席和一个州议席,而且这两个赢得的席次被认为是依靠希盟组织票催出来的成果。
很明显地,说到选举,并不只有买演算法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有非常多的因素需要考量在内,还有民意风向、选民结构、选举制度、政党策略与地方组织等等,都必须综合性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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