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气爆现场(13) | UCSI教授:最初起火源 “调查焦点应是漏气”



布特拉高原气爆调查报告出炉约两个星期,但是当中还有很多疑团未解,专家和居民依然抛出许多问号。
须找出“火种”
UCSI大学化学工程系教授拿督阿末依布拉欣博士的疑问是:“我们将地陷理解为‘火柴’,但是什么是点燃火柴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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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坦言,单纯将气爆归咎于地陷是非常简化且危险的解释,这会让人质疑是否存有推卸责任、忽视设计与施工的缺陷甚至忽视管理系统的问题等。
他指出,天然气输送管的监管单位,为何未能发现腐蚀、疲劳裂缝或焊接缺陷,是否存在维护延误的问题?
“管道在设计和铺设时,是否具备足以应对当地地质条件的韧性?焊缝的质量是否真正达标?”
他提问,管道营运方是否已建立强有力的完整性管理计划,主动识别并缓解所有潜在风险,包括高风险区域的地陷?这些地陷风险是否被标注并持续监测?
阿末依布拉欣解释,地陷是一股强大力量造成,但一条现代化、妥善维护、结构合规、并由高度警觉的营运者在健全监管制度下监控的管道,理应能够承受可预见的地质移动,或至少在灾难发生前启动警报系统。

须查明泄漏导因
“将爆炸归咎于地陷,就像把火灾肇因归于点燃的火柴,却忽略漏气才是最初的起火源,报告真正的调查焦点应是‘漏气’,查清楚是何种因素导致泄漏,是腐蚀侵蚀钢壁的韧性?还是焊接缺陷因时间而明显放大?是疲劳裂缝逐渐扩展?是检查遗漏了蛛丝马迹?还是维护工作被一拖再拖?”
他解释,地陷并非不可预测的“魔法”,地质调查、历史数据与监测系统早已存在,但为何还将输送管建立在地陷地带?
他强调,天然气输送管不像水管一样随意铺设,它的设计必须能抵御环境压力,包括地质活动等的基础因素,若管道因地陷就能破裂,说明这条管道缺乏应有的结构韧性。
“我们可以同意大马职业安全与卫生局的调查结果,即不稳定地质导致气爆案发生,但人祸的成分同样不容忽视,否则此类事故将持续发生甚至伤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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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锦安:裂纹导致管道失效
“金属疲劳”非腐蚀
针对调查报告中提及的“金属疲劳”,腐蚀专家江锦安指这并非腐蚀问题,而是一种由结构性或机械性应力所引发的材料失效机制;若金属疲劳与腐蚀同时发生,则会形成“腐蚀疲劳”,其破坏性远高于单一因素,对管道结构的威胁更严重。

他坦言,腐蚀确实可能使金属结构出现微裂,尤其当同时受到物理、机械或结构性应力影响时,更容易引发严重,甚至灾难性的管道破坏。
他补充,在多数事故中,单一腐蚀较少直接造成断裂,更多是“腐蚀与应力”叠加所形成的复合效应导致结构失效。
“目前,工程界已发展出多种无损检测技术(NDT)来识别金属结构中的裂纹与缺陷,这些方法在局部区域检测方面,有高度精确性,若应用在长距离、埋地或水下管道,则存在一定技术挑战。”
裂纹监测系统少见
至于我国是否具备足够的管道监测系统,江锦安指有部分管道业主与营运单位导入相关系统,不过在覆盖范围与整体系统的完整性方面有待强化。相较之下,裂纹监测系统则仍属少见。
“这主要是因为裂缝检测相对复杂,裂纹在长距离管道中往往呈高度局部化分布,在早期阶段难以察觉。”

他强调早期侦测裂缝至关重要,一旦裂纹达到临界点,即便尚未完全穿透管壁,扩展速度也可能迅速加剧,最终引发灾难性失效。
他建议更实际和可行的做法是缩短检测周期,定期使用内检测工具(Intelligent Pigging),或采用非侵入式磁断层扫描技术(MFL Scanning),在裂缝扩大至临界状态前及早发现和介入处理。
“虽然裂缝是导致管道失效的潜在主因之一,但其发生频率仍低于腐蚀或第三方破坏所引发的事故。”
黄思汉:是否需加强
设委会研究现有条例
雪州行政议员黄思汉表示,雪州二三十年前开始兴建天然气管,当时很多地方还没发展起来,在发生气爆事件后,州政府要重新思考及研究,现有的条例是否需要进一步加强。

他说,州政府会成立技术委员会,成员包括天然气管及发展规划的专家,大家一起探讨哪一方面需要加强,确保这条主要输送的网络,符合现代的要求及安全情况,因为现今的屋子比以前更密集了。
天然气无法被完全取代
他受访时指出,天然气在我国经济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不可能以其他能源完全取代,许多耗电量大的工厂都会使用,包括面包厂、啤酒厂、钢铁厂等,因为天然气比其他燃料更干净、便宜及环保,而且供应稳定,对工商业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马来西亚拥有天然气能源的优势,应加以善用这个优势,要探讨的是如何加强安全性,禁用不在讨论范畴。”
他指除了工商界,也有不少新建公寓采用中央式的天然气设备,而且逐渐普遍化。
探讨是否有必要拟指南
他表示,雪州大臣拿督斯里阿米鲁丁近期会召集相关单位开会,讨论有关安全措施是否充足,以及哪一方面的监管工作需要加强,技术委员会也会探讨是否有必要拟定指南。
黄思汉表示,天然气管有分两种,布特拉高原发生气爆的属于高压气管,另一种是输送至工业区或住宅区的中压气管。
他说,天然气管就像输水管有大小,气压也不同,但不代表气压小就没有风险,这与住家的煤气桶一样有风险,所以都要一并研究和探讨需要如何增强条例,以便更安全的使用。
陈建铵:居民失信心
天然气管旁房价料降
布特拉高原气爆事件调查报告揭露全长2680公里的天然气管道系统,部分可能存在与布特拉高原事故相似的问题,此发现对房产行业有如平地一声雷,或对天然气管附近的房产带来打击。
马来西亚房地产中介师协会(MIEA)会长陈建铵指出,凡是临近天然气管道的住宅区,房价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他受访时说,这项消息不仅引发居民的不安,也可能打击相关地区的房产价值;然而具体影响会有多大,目前仍难以预测,因为没有确切数据作为依据。
“天然气管道隐忧对我们房产行业来说也是新情况,以我过去的经验来看,房价势必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他举例,房屋对正坟场或操场,两者之间的售价有所不同,面向坟场的单位通常价格较低,因为多数买家看房时会对这些“敏感景观”有顾虑,不论是出于心理不安,还是文化、风水层面的考量,往往会直接影响购屋决定,甚至完全不予考虑。
购屋者新考量
“如今买家看房肯定会更加谨慎,若附近有天然气管道,可能会成为购屋时的新考量因素,甚至被用作压低价格的理由。”
他补充,房市很讲究信心,一旦公众对居住安全产生疑虑,即便只是潜在风险,也足以动摇购屋意愿。
另外,他也提及,政府或将因这起事件而收紧相关发展条例,对房屋发展商设下更严格的规格;这不仅意味着审批程序将更严谨,也可能推高发展商的合规成本(Compliance Cost)。
“这也可能会提高建筑成本,继而转嫁到购屋者身上。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好事,更严格的制度,能带来更高的安全保障。”
他建议政府应趁此机会,全面检讨与修订不合时宜的发展条例与监管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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