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完善的条文，如果没有社会文化的共同守护，照样挡不住政客伸出的黑手。真正危险的不是外部势力，而是那些在国会里挑动族群、操弄宗教议题的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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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宪法是立国之本，听起来神圣无比。但在现实里，它更像是随意被打扮的小姑娘，政客想涂抹什么颜色，就涂抹什么颜色。
8月19日，退休首席大法官东姑麦润在“马来西亚联邦宪法的神圣：威胁、解方及其对国家治理的影响”座谈会上轻描淡写地说：“宪法最大的敌人，就是政治人物。”一句看似玩笑的话，引来笑声，却让人心里发凉。因为她点破了一个众所周知却不敢明言的事实：宪法最难抵挡的，不是外国势力，不是阴谋集团，而是本地政客。
1988年的司法危机至今仍是司法界挥之不去的阴影。最高法院主席沙烈阿巴斯被革职，法官成了权斗的牺牲品，宪法被踩在脚下。三十多年过去，几任政府更替，口号换了一波又一波，司法独立依然只是选举演讲里好听的修辞。现实中，它仍是一场随时可以被牵动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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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润的这句话，本质上是“退休特权”。在任时，她必须谨言慎行；一旦退下，才敢把心里话包裹成冷笑话。讽刺的是，法官得等到卸任，才有勇气说真话。这难道不是对体制最尖锐的控诉？
司法任命制度更凸显这种荒谬。司法任命委员会（JAC）看似独立，听起来专业，但最终提名权依然在首相手里。于是，法官升迁往往不只取决于司法表现，还得看政治风向。宪法成了工具：需要装点门面时是“神圣的宪法”，要干预时就是“灵活的条文”。
更讽刺的是，公众对此往往无动于衷。油价起落一毛钱，人人吵翻天；法官被换、宪法被扭曲，最多摇头叹一句“唉，政治啦”，然后继续滑手机。直到哪一天判决结果触痛了切身利益，才会惊觉司法独立与自己息息相关。但那时，往往为时已晚。
东姑麦润没有喊口号，也没有愤怒，她只是轻轻一笑，说出那句真相。听似调侃，实则警告：再完善的条文，如果没有社会文化的共同守护，照样挡不住政客伸出的黑手。真正危险的不是外部势力，而是那些在国会里挑动族群、操弄宗教议题的政客。
荒谬吗？没错，荒谬已经成了常态。每逢新政府上台，口号依旧是“恢复司法独立”，但权力太香，谁舍得放？宪法的“神圣”，只存在于大选前的演讲稿里。
而当连前首席大法官都要用冷笑话提醒我们时，真正的笑话，其实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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